傅聞深神態自若地同二老打招呼,鐘奶奶態度慈善“是聞深啊。你來看阿黎嗎”
傅聞深淡聲道“順路過來看看。”
“這次阿黎的事,還要感謝你,你工作這么忙還記掛著她,有心了。聽說你昨晚十點多還特意從公司過來看她”
病床邊,正用熱毛巾替鐘黎擦手的陳嫂立刻垂下眼。
傅聞深說是。
“怎么工作到那么晚啊,也太辛苦了些。”鐘奶奶話語里帶著對小輩的關心。
鐘爺爺的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
見到傅聞深,老爺子眉心皺得比來時還深,沉聲開口,反倒有些趕人的意思“你下班晚,就早些回去休息,不用再特意趕過來看阿黎。你來時她都睡了。”
鐘黎聽得蹙眉。
干嘛要對渣男那么體貼
“我睡了和他來看我不沖突啊。”鐘黎振振有詞“他看我,又不需要我看他。我睡著也能看。”
“阿黎。”鐘奶奶回頭教訓,實則語氣一點都不重“聞深工作那么忙,還是不要太麻煩他了。”
鐘黎半靠著枕頭,漂亮的眼睛瞟一眼傅聞深,無辜道“哪里麻煩了。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鐘爺爺越聽神色越古怪,皺著眉正欲說話,被鐘奶奶的一個眼神止住。
鐘奶奶看看理所當然的鐘黎,隨后把目光投向傅聞深。
年輕而英俊的男人,不過二十七八歲年紀,已身處高位,能力出類拔萃,做事果決凌厲,在年輕一輩里樣樣都是翹楚。
更難得的是個性沉穩,不輕浮,不放蕩,站在那里,氣質矜貴、得體。
傅聞深倒是格外淡定,不介意鐘黎的“無禮”,氣量寬宏地表示“沒關系。”
鐘奶奶這才歉意地笑笑“你是阿黎少數能記得的人之一,不管之前發生過什么,你在她心里的分量一定是很重的。我們這些家人她都不記得了,反倒一醒來就念著你,你爺爺可是吃了好大的醋呢。”
鐘黎在后面輕輕挑眉。
她還以為自己的茶藝是這次受傷之后突然覺醒的,原來是家族遺傳
鐘爺爺在沙發上都快坐不住了。
鐘奶奶和和氣氣地“阿黎要是有什么地方對你失禮,也是因為現在生病了,你就看在我和你爺爺的份上,多多包涵。”
鐘黎心說,倒是也不用包涵,因為后面,她要做的還多著呢。
但她是個聰明孩子,沒在奶奶替她周全的這種時候,出來反駁拖后腿。
“您言重了。”傅聞深說。
因為二老在,他自始至終都隔著一個疏離的距離,沒往里面走,也沒多留。
前后只待不過幾分鐘,站在房門附近,向二老告辭離開“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鐘爺爺聽見這話,緊皺的眉頭才有舒展的趨勢。
鐘奶奶和藹道“你先去忙,工作要緊。”
鐘黎坐在床上,乖巧地朝傅聞深揮手“老公,拜拜”
方才說話面面俱到的鐘奶奶,這時卻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鐘黎旁邊,陳嫂呼吸聲都好像停了。
四人,四種微妙。
傅聞深意味不明地看鐘黎一眼,抬步離開。
沙發上,鐘爺爺整個人往后仰,閉著眼睛按住眉心,聲音蒼老而飄忽,透出快要犯心臟病的顫抖“我的降壓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