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不知道秦妍跟吳阿姨有過這次對話,但晚上媽媽和奶奶離開之后,她看到吳阿姨收起來的燕窩,就明白了。
不論是傅聞深的作用也好,秦妍的敲打也罷,這之后,吳阿姨照顧鐘黎不再有怨言,也更用心了。
雖沒有陳嫂那般無微不至,打心眼里地疼愛鐘黎,但也稱得上盡心盡力。
當然,鐘黎完全看得出來,她還是不喜歡自己。
怎么說呢。
就像那種相敬如冰的夫妻,只維持表面和平,缺乏心靈的共振與交流。
一周之后,到了去醫院拆石膏的日子。
前一晚,鐘黎特地提醒路航這件事,讓他在傅聞深的日程里騰出空檔,陪自己去醫院。
路航為難表示“鐘小姐,傅總明天要出席一場重要活動,結束時間在晚上八點之后,應該不能陪您去醫院。”
鐘黎反問“這個活動的重要性,超過他老婆去醫院拆石膏嗎”
這種送命題,路航怎么敢替他老板回答。
公事公辦道“我會轉告給傅總,看明天是否能抽出時間陪您去醫院。”
但他努力保持的客觀與專業性,遇到鐘黎,就是秀才遇上兵。
“噢,那你再轉告他,他生活不能自理的美麗老婆是不能自己去醫院的,他要是沒時間,就你陪我去吧。”
鐘大小姐很懂得退而求其次,慢悠悠道“不過到時候要抱我上樓哦,路總助你應該有健身吧”
想到上一次鐘黎“退而求其次”時,傅聞深看他的眼神,路航頓時冒出兩行冷汗。
這次還要公主抱,不如他現在馬上辭職好不好。
翌日,吳阿姨早早為鐘黎準備好去醫院需要帶的證件等物品。
鐘黎坐在客廳,悠哉地翻看一本小說。
機械座鐘每個小時準點報時,過了三點,又過了四點,最后在漫長的等待中,臨近五點。
鐘黎的小說已經看完大半,仍然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吳阿姨看時間越來越晚,過來勸她“少爺今天有公事,抽不出時間回來了,我陪你去醫院吧。”
鐘黎從書上抬起頭,沖她微笑“吳阿姨,你陪我我當然也很開心啦,但是我想要我老公陪。”
吳阿姨看看越來越逼近五點的指針,不免有些焦急“馬上就到五點了,再耽誤一會,醫生就下班了。”
“沒事。”鐘黎不緊不慢地把書翻了一頁,端起插著吸管的水杯喝了口水,放回去。
“不著急。”
吳阿姨替她著急。
只是拆個石膏而已,有司機接送,有她前后伺候,她也不明白這大小姐為什么就一定要傅聞深趕回來陪她,多少是有點不懂事。
但她自然是不敢說,緊張地來回踱步幾圈,不時看著時間。
五點,時鐘報時。
吳阿姨嘆了口氣,正要再過去勸勸。
傅聞深要是有時間自然就回來陪她了,到現在都沒回來,肯定是擠不出時間,又何必硬等著較勁。
就在這時,玄關傳來開門的動靜。
吳阿姨一愣,轉頭看見傅聞深走進來,像是剛剛從某個正式場合回來,身上的深藍色條紋西裝筆挺而端謹,愈發顯襯出他矜貴、肅冷的氣質。
客廳,鐘黎往后仰著腦袋,看著玄關方向,唇角上提笑得十分甜美“呀,我工作繁忙的老公回來了呢。”
吳阿姨的心放回肚子里,又擔心耽誤他的正事,問道“您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工作都結束了”
傅聞深沒作聲,視線越過玄關與通道,投向客廳。
今天是君度杯鐘表設計大賽的發布會,活動沒結束,他推了后面的晚宴提前回來。
因為家里有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美麗老婆,去醫院必須要他親自陪同。
這會見他回來,自己從沙發上起來,單腳蹦跳得倒是身輕如燕,十分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