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娃娃和貓咪用品不該出現在這里,嚴棠了解自己的兒子,如果不是鐘黎,這里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把這些東西都丟掉吧。”
吳阿姨被嚇住“丟掉”
她惶惶地看看四周,攥著自己的手,既不敢不服從,也不敢服從“太太,這些都是鐘小姐和西西的東西,就這么丟掉不好吧”
“她本來就不該住在這。”嚴棠皺眉,“西西又是什么是那只貓”
“是”
嚴棠想起多年之前,傅聞深不知從哪里撿回來一只臟兮兮的小貓來,想要收養。
她不同意,向來聽話、從不違抗她的兒子那次卻意外的執拗,固執地站在她房門外不肯離去。
他越是堅持,嚴棠便越生氣,她不希望他玩物喪志,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干擾,所以從小便不許他在任何玩具、游戲上浪費時間。
他還小的時候偶爾還會向她索要,被拒絕之后就會乖乖聽話,現在倒好,為了一只貓竟然開始跟她較勁了。
那天嚴棠狠狠訓斥了他一次,罰他到外面反思一晚上,不許回房間睡覺。
效果立竿見影,從那之后,傅聞深規規矩矩,再也沒有向她索要過任何東西。
嚴棠一直認為自己的嚴格教育是很成功的,她的兒子是所有人都贊不絕口的棟梁之材,是同齡人望塵莫及的天之驕子。傅聞深從小沒有過叛逆期,嚴棠對他的任何要求,他都做到了。
然而這些年,發覺兒子與她漸行漸遠的時候,偶爾嚴棠也會動搖,想自己當初是不是對他太過嚴苛了,他恨她這個母親。
可傅聞深又很孝順字面意義上的孝順他會在逢年過節時回家,與他們吃團圓飯;他記得每個長輩的生日,會按時送上一份得體不出格的禮物;嚴棠和傅長衛身體不適,他會陪同去看醫生,每天準時來看望。
他讓你挑不出任何錯來,但更深層次的一些感情,卻沒有了。
吳阿姨左右為難“要不您還是等等,等少爺回來再說,要是沒經過他的允許就丟掉,少爺肯定會不高興的。”
這句話勸到了嚴棠心里,她剛才氣頭上有失考慮,這幾年兒子跟她的關系本就不親近,是不該擅自做他的主。
次臥房門輕輕扒開一道縫,剛睡醒的西西伸著懶腰踱步出來。
這是到時間吃飯了。這只老貓生物鐘很準時,每天按時按點吃飯,特別規律,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干飯比較重要,西西對客廳里的陌生女人視而不見,慢悠悠走到自己的小餐桌前,蹲下來,看著吳阿姨。
吳阿姨踟躇,不太敢過去。
西西久等她不來,嗲嗲的嗓音沖她叫了一聲。
吳阿姨腳尖挪了挪“太太,我、我去喂貓,她餓了”
嚴棠看著那只“賓至如歸”的小動物,感覺自己的血壓有點升高,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沒管。
吳阿姨給西西放好飯,這才有時間給嚴棠泡了杯茶端過來。
嚴棠放下包,在沙發上坐下來,問“鐘黎去哪了”
“鐘小姐今天跟鐘太太一起出去了,好像是去見舞蹈老師”
“她見舞蹈老師做什么。”
“鐘小姐想學跳舞,鐘太太就給她請了一名老師”
“她不是從小學跳舞,怎么現在又要請老師了。”
鐘黎那個舞蹈家媽媽也不知道在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放任自己女兒住到未婚男人的家里,怎么想的。
西西吃完飯,又營養均衡地喝了點水,舔著嘴巴走到客廳來。
她先不遠不近地觀察嚴棠片刻,不知是覺得她沒有威脅性,還是從她身上嗅到了與傅聞深血脈相連的氣息,西西跳上沙發,主動走到嚴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