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二人從仙緣鎮出發,兩頭小毛驢馱著兩個人一路往南。
為了趕時間,他們沒有走寬闊的大道,而是挑了地圖上一條小路近道。
但是宋南時覺得這個趕時間的大概只有她一個人,云止風這個大少爺純粹是想避開人。
就是不知道他避開人的原因是為了躲他的仇家,還是單純的不想讓別人看見他騎毛驢。
宋南時暗搓搓地覺得是后者。
嘖,窮講究的大少爺。
最開始幾天他們確實沒碰見幾個人,漫山遍野只有他們二人二驢。
驢兄這輩子第一次走那么遠的路,情緒十分的不好,經常走到一半撂挑子,看向宋南時的一雙驢眼暗示意味非常明顯。
每當這個時候,宋南時就十分羨慕云止風那頭因為沒有靈智反而顯得十分聽話的普通驢。
但是沒辦法,為了安撫撂挑子的驢兄,宋南時左看看右看看,見沒有人,便十分熟練跳下驢背,雙腳落地扎了個結實的馬步,沉聲道:“來!”
話音落下,驢兄還沒有反應,云止風便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移開的視線。
驢兄的身影隨即在他眼角化作一道殘影,帶著歡快的叫聲,“嘭”的一聲穩穩地落在的宋南時背上。
云止風:“……”
他閉了閉眼。
果然,看了這么多次,他還是覺得不忍直視。
這天生一對的主仆二人似乎沒一個察覺這樣有什么不對,歡快的背影一騎絕塵。
這樣的事情一路上發生的多了,云止風已經從最開始的一言難盡進化成現如今的眼不見為凈了。
愛怎么樣怎么樣吧,只要他的驢不……
這個念頭還沒過完,云止風低下頭,便看見自己的驢一雙渴望的眼睛看向了那對主仆的背影,隨即欲言又止的看向了他。
云止風:“……”
他冷聲道:“你想都別想。”
也不知道這沒開靈智的驢到底聽懂了什么,它若無其事地拋了拋蹄子,佯裝什么事都沒發生。
云止風面無表情地揉了揉額頭。
還沒到那個黑梧秘境,他已經想回去了。
但是他偏偏又不能走。
已經答應了別人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云止風覺得自己在這對主仆身旁時,對麒麟血玉的感應似乎更強烈了。
他不動聲色的運轉了半圈靈力,身上的新傷舊傷潤物細無聲地被修復著。
這時,宋南時已經迅速遛了搞情緒的驢兄一圈,騎在驢背上噠噠噠噠又跑了回來。
但還沒等云止風問她能繼續走了嗎,便見宋南時看了一眼他的驢,若無其事般道:“話說云兄,我剛想起來,你這頭驢是不是已經抵給我了?”
云止風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
他要是現在乖乖把自己的驢“抵”給她,下一次馱著一頭驢滿山轉的八成就要換個人了。
云止風冷笑一聲,面無表情道:“欠你的錢從黑梧秘境的工資里抵。”
說著一拉韁繩,十分之高貴冷艷的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宋南時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果然,這大少爺被生活毒打多了也不好坑了。
之后又過了幾天,兩個人能碰見的人慢慢變得多了起來。
有的是一些走商的凡人商人,而少部分則一看也是修士。
宋南時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確認過眼神,也是不會御劍又窮的坐不起天馬的人。
宋南時倒是試著和他們搭過一次話,想問問他們是去哪兒的,但是修士搭話一般都是先自報家門,等宋南時自報家門說自己的是無量宗的時候,這些修士往往都是驚呼一聲:“無量宗的弟子居然也騎驢嗎!”
宋南時:“……”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話題到這里就結束了。
宋南時第一次覺得在外面騎驢丟了他們無量宗的人。
兩個人從此便在路上保持住了高貴冷艷的姿態,誰也不搭理。
又過了幾天,能碰見了人越來越多了,甚至連這條偏僻的小路上都偶爾能看到歇腳的客棧茶館之類的東西了。
宋南時隱隱覺得不對:“一條小路上會有這么多人嗎?而且你發現沒有,有不少修士都和我們一起走好長一段路了,他們該不是也是去黑梧秘境的吧?”
但云止風卻覺得很正常:“畢竟是秘境開荒,不可能只雇傭兩三個修士,尋常秘境開荒,沒有幾十個修士也是出不了秘境的。”
宋南時隱隱覺得有道理,但仔細咂摸了一下又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