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先生臉上的笑徹底掛不住了。
在他的設想中,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宋南時他們再怎么努力也已經無力回天,而此時正該是他顯露于人前,將自己的謀算緩緩道來,在眾人的敬畏中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候。
簡稱,屬于反派的高光時刻。
但偏偏就仙盟的人張了一張嘴。
他現如今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個人逼格全無。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在慎先生殺人的目光之中,仙盟長老飛快起身,一把捂住了自己徒弟的嘴將他拽下來,十分歉意地對慎先生道“對不住了,我這徒弟口無遮攔。”
慎先生覺得這老頭還算識趣,面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一點。
然后就聽他道“就愛說些大實話。”
慎先生“”
宋南時在一旁聽得嘴角一個勁的抽搐,很想笑,但生怕這個場合自己要是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十年的功德就沒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仙盟的人這么犀利,但她還是咳了兩聲,開口拉仇恨道“我說慎先生,作為始作俑者,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慎先生深呼吸了兩下緩了緩,這才找到一些屬于反派的感覺。
他嘴角扯出一抹優雅的笑,不緊不慢道“始作俑者這四個字,在下怕還是擔不起,實在是不知宋仙子為何這么看在下。”
本應是個很嚴肅的場合,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慎先生嘴角的笑容,宋南時頓時就更想笑了。
還真不怎么像個好人。
她咳了一聲,認真嚴肅道“慎先生,你做的事,可也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南時。”
師老頭在這時候突然出聲,打斷了宋南時的話。
她一怔,不由得看了過去。
師老頭正推開云止風想要攙扶他的手,直起身,腰背筆挺。
他沒看慎先生,而是先看向了芍藥夫人。
然后宋南時就聽到了他平靜的聲音。
“惜娘,你來說。”
宋南時沉默了片刻,主動后退了兩步,不再說話。
師惜娘是師老頭的徒弟,還是僅剩的徒弟,宋南時看出他對師惜娘仍有愧疚,所以從剛出來時,她就把重點直接落在了慎先生身上,有意淡化師惜娘的存在,只想著師惜娘的過錯事事后他們師徒一人和宗門私下處置,不想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師徒對峙。
但師老頭顯然不這么想。
他沉聲道“師惜娘。”
師惜娘面色蒼白。
她許久沒有在人前被喊過本名,此時幾乎是本能的一個瑟縮。
她這個時候大可以像之前一樣,像否認自己做過的事一樣否認自己的本名,“師惜娘”已經被埋葬,她否認別人也無從查證。
可她沉默片刻,雖沒有點頭,卻也沒有否認。
宋南時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在愧疚,對自己師尊的愧疚。
合歡宗大長老環視了一圈,視線也落在了師惜娘身上,緩緩道“師惜娘你叫這個名字怎么回事”
旁邊的長老見狀就不由得勸道“大長老,現今畢竟是宗門
的繼位大典,我們不如事后再說”
繼位典禮上若真是爆出一些不得了的東西,那可真是顏面全無了啊。
大長老卻抬了抬手,道“不,合歡宗事無不可對人言,周長老既然控告芍藥夫人殘害宗門弟子,那就不能不了了之。”
顏面很重要,但今天若真的在這種情況下讓小宗主稀里糊涂的繼位,整個修真界怕都要說上三個月,宗門弟子更是人心不穩,更別說顏面了。
大長老很不滿周長老挑這個時候對芍藥夫人發難,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要及時止損,省的到時候騎虎難下。
大長老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師老頭。
師老頭沒有看他,只定定地盯著師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