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話時,已經染上哭腔,他至今沒走出父親死亡的陰影,不能釋懷。
同樣的,令月看到,盒子里的黃緣龜噠噠噠地敲擊盒身,伸出長長的小腦袋,它看了一圈“他說錯了。”
“哪有那么多突然,他想了很久很久。“
令月微怔,下一刻,就聽黃緣龜的解釋“我的朋友,是中毒去世的。”
令月震驚地看向烏龜,再看咨詢人,瞬間意識到什么,說道“你父親是怎么去世的”
“家鄉的親戚告訴我,他是突然猝死,怎么,有問題嗎”
令月“黃緣龜剛才告訴我,他是中毒去世。”
后者一怔,緊接著,是周圍群眾的驚駭欲絕的抽氣聲,什么意思
老人死亡還有謎團
咨詢人直接接受不了,他慘白著臉撥打家鄉親戚的電話,周圍人的討論聲滔滔不絕地傳進耳朵里,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里面是不是有問題。
他父親好好的身體,怎么會突然離世
令月目光微垂,其實從一開始,對不上死亡年齡時,她就猜過會不會是兒子干的,可是但凡殺過人,身上都會有遮掩不住的血煞之氣,他身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不是他。
此時,家鄉親戚的電話終于被接通,男人悲憤之余,直接質問出聲“三大爺,我爸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說話時,聲音一度哽咽,電話那邊的人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你知道了”
男人聽見瞬間紅了眼圈,他悲憤道“我爸是中毒死的”
“為什么不告訴我是誰欺負他,是誰害了他我要報警”
他如一座突然爆發的火山,把女兒琪琪都嚇了一跳,半晌,三大爺磕著煙鍋子說“把他逼死的,不就是你嗎”
“我們大家聯合瞞著你,也是為你好,你要是知道真相了,我們怕你接受不了。”
“他為了你,辛苦了一輩子,你好好經營自己的小家吧,別辜負了他。”
說完,掛斷了電話,這副拒絕的意思任誰都能看出來。
令月掃了眼,咨詢人痛苦地扒拉著頭發,不知為何,她心里開始發冷,再看黃緣龜“我朋友是中毒,也是自殺。”
當她翻譯之后,這話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靂,咨詢人當場震驚,圍觀群眾更是嚇呆了,自殺
“自殺大爺中毒是自殺為什么啊”
“我想不明白,明明已經熬出頭了,他怎么會自殺”
“如果說,是他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咨詢人越聽臉色越蒼白,他腦海里反反復復出現前段時間父親的模樣,不喜歡大城市不喜歡小區的他,第一次破天荒來到自己家,一住就是十天,他帶來了好多東西,都是他小時候的玩具,嘮嘮叨叨地說了一遍又一遍。
他囁嚅著嘴唇“我爸來看我,有什么別的意思嗎”
他眼巴巴地看向令月。
令月看著黃緣龜
龜龜綠豆大的小眼睛卻看向最后說話那人,不禁點點頭“如果不是絕望了,我的朋友怎么會去世呢。”
旋即,烏龜滴溜溜地小眼睛看著令月“可是,那也是我朋友最后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令月呼吸一窒,一個念頭壓在心底,明明已經呼之欲出,卻又隔著一層紙,直到她聽見,黃緣龜的下一句話。
黃緣龜“一個多月前,我的朋友被確診癌癥,晚期。”
老人發現身體不舒服,拖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后來,他撐不住去醫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下來判決通知書,步履蹣跚的老人微微一怔“癌癥”
“雖然是晚期,但是我建議你繼續治療,也許會有奇跡發生”
半晌后,科室的門被人打開,他心里回蕩著對方的介紹,大幾十萬,聽得他手腳冰涼。
倒不如把錢留下來,攢下來給孩子。
令月回神,眼底劃過一抹流光,她沉吟一瞬,終于將這句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