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忽然想到昨天的顧先生,他之前的傷口,恐怕就是被她咬的。
夏日里輕薄的衣衫很快便沁出血跡,不知是舊傷迸裂還是新傷疊加,顧維鈞眉頭不皺,仿佛毫無所覺。
那樣威勢極重的男人,此時,竟然輕柔地拂過妻子散亂的鬢發,為她梳理“卿卿。”
顧夫人慟哭不止“對不起維鈞,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
她說話時,身體都在顫抖,丈夫安撫地拍著他的后背“卿卿放心,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溫情脈脈的一幕,讓人看得鼻頭發酸,誰能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令月嘆息一聲,但很快,她便發現不對,盯著顧夫人的面相。
半晌,令月忽然出聲“她真的是生病了嗎”
顧先生一怔,目光立刻投向令月,對于找到自己兒子的令月,他無比信任。
倒是一邊的醫生聽到這句話,張了張嘴,一連串術語從他口中說出“顧夫人病情反反復復,中外多少醫生都診斷過,你又是誰是那個醫院的醫生,為什么這么說”
令月搖頭“我主業算是半個寵物醫生,副業,是天師。”
天師
竟然坑蒙拐騙到了顧先生頭上醫生氣沖沖地看向顧先生,想讓他說句話,結果讓他大跌眼鏡。
顧維鈞緊張地看向令月,問道“令月大師,您有什么發現”
令月走到屋外,一叢茂密的植物邊,她扒開枝葉,底下是一叢叢黃色小花,隨之而來的,是濃郁至極的香味。
熏得人頭暈目眩。
宋優栗差點兒忍不住捏緊鼻子,旁邊的檀茹亦是皺緊眉頭,香味濃烈得都快臭起來了
令月緩緩說道“這花叫做羅心花,又有一個別名,吃心花,別看它小小一顆,十分不起眼,實際上是一種毒花,它能散發出濃郁的香味,特別是針對人的神經系統,通過散發的香味刺激人的神經,導致神經衰弱,誘發癲狂、狂躁等各種情況。”
聽到這話,其他人已經嚇壞了,連連后退,就連顧先生,也抱著妻子趕快離開。
令月倒是不懼,繼續說“顧夫人是幸運是,她的屋子離花挺遠,而且這花被其它植物遮擋住,香味只能慢慢散發,也算是最大限度保全了她。”
顧維鈞聽見后,臉色陰沉無比,什么幸運,最終不還是傷害到了卿卿,他握緊妻子的手,沉聲說道“我一定會查出來,到底是誰栽種的花。”
令月眸色一閃“算了,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是她。”
她說著指向一側最沉默的女生,也是開始守門的女傭,后者臉色煞白,像是嚇得要暈倒,嗚嗚地說“你、你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我沒有,夫人之前對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傷害她。”
令月這才從顧維鈞口中得知,這名女傭算是顧夫人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們懷孕初期,為了給兒子積福,兩人捐贈福利院,結果看到了被欺負的女孩子,資助她學習,甚至帶她來家里居住了一段時間。
后來孩子丟失,她才被送走,長大后考取了一所一本大學,四五年前便主動來宜園工作,誰都說她是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守著顧夫人,也是她主動請纓,要報答顧夫人的恩情。
令月聽到這些解釋,臉色頓時微妙起來“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她笑了一下,銳利的目光盯著女生,終于找到她想看到的東西。
此時再看,令月已經可以認出來,這就是宜園,金燦燦的桂花樹佇立在庭院中間,那應該是以前顧家夫妻的房子。
偷走孩子的岑媽正在看孩子,一張清秀的臉從樹后冒出來,小女孩兒穿著漂亮衣服,大概六七歲,膚色雪白飽滿,除了一頭格格不入的干枯頭發。
她正是被顧夫人從福利院帶出來的女生,羅錦,下人忙忙碌碌的都在照顧小嬰兒,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她看了眼小嬰兒,本能的不怎么喜歡。
這時,岑媽忽然和她的小保姆說起話來“你不忙了那個小丫頭片子,又瘋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