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嘆息一聲,情感充沛:“在這個昏暗窄小的屋子里,俞晚終于開始反思自己的一生,但時光匆匆,悔之晚矣。或許,從她少女時代選擇把未來托付在別人手中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悲苦的一生。”
“她和游略的關系因算計而開始,磕磕絆絆、互相忍耐著走過了大半生,或許也將這樣一直走到生命盡頭。可誰又知道,這對看似不離不棄的夫妻之間,其實從來沒有過真心。”
-
漫長的紀錄片劇情在腦海里走馬燈一般閃過,游略收起思緒,沉沉吐出一口氣。
這個時間,正好是俞晚剛發現自己懷孕,跟他大吵特吵的時候。
星獄系統并沒有說要讓他如何進行“精神糾導治療”,不過改正錯誤,消除惡念——就是做個好人的意思吧?
游略是這么理解的。
現在是夏初的傍晚,因為剛下過幾場大雨,氣溫放低了好幾度,地上隨處可見濕漉漉的落葉,連風都帶著幾分涼意。
游略把自行車停在女宿舍樓下,和俞晚并肩朝校外的小吃街走去。
說是小吃街,其實不過是一條鋪著青石板轉的寬巷子,兩邊密密麻麻開著不少餐館小攤,從泛黃發舊的招牌可以看出,大部分店面都有些年頭了,甚至或許就是自家居民房改建的。
這會兒正是飯點,街上人不少,大部分青年都穿著寬大的飛行夾克,牛仔褲露出皮帶,頭發上抹了不少摩絲,是現在最時髦的打扮。
至于女孩們,穿得就色彩斑斕多了,據說這里的九十年代,正處于思想審美開放時期,這片地又臨近大學,年輕人聚集的地方,總是走在流行前線。
與之相比,俞晚的白裙子就顯得有些樸素。
“想吃什么?”游略偏頭問。
“……隨便吧。”
俞晚其實沒什么食欲,但她的確一天沒吃飯了,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隨手指向一家人少的餛飩攤:“就這里吧,正好有座位。”
“行。”游略抬腳就朝空著的那張桌子走去,絲毫沒管身側的女孩能不能跟上。
俞晚自嘲地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把頭發別到腦后,再抬頭時,不免怔了一下。
——游略竟然在擦桌子。
他拿紙巾擦干凈桌椅,又跟老板要了滾燙的開水燙筷子和碗勺。
這是俞晚的習慣,不管在哪里吃飯,哪怕是小推車路邊攤,她都要再三確認座位和餐具的干凈,為此,以前游略沒少吐槽她“鄉下出身小資做派”。
她看著,下意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是因為這個孩子嗎?
“好了。”青年在前方抬頭,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坐吧。你想吃什么?”
俞晚抿了抿唇,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
這種小店,菜單就是貼在墻上的大字報,食物種類不多,各種餡的餃子就占了一半。
游略正在認真看,俞晚卻沒什么心思挑挑揀揀,她很快點了碗小餛飩,就開口繼續之前的話題——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嗯?”
“這個孩子!”俞晚壓著聲音,語氣里飽含煩躁:“我已經跟你說了一天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現在這種狀況……”
“那就結婚吧。”
“……什么?”
“我說我們結婚吧。”青年把視線從菜單上移回來,半帶著笑,有些隨意地看向她:“不過你愿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