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略有個室友叫卞子默,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看苦情劇。
什么天涯歌女辛苦賣藝養家,竟在某個寒冬臘月發現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南洋大亨。
什么進步女學生嫁給意中人后天天被惡婆婆磋磨,為了給丈夫生個兒子難產而亡。
又什么年輕后媽在豪門伏低做小,不惜委屈自己的親生孩子,只為培養繼子繼女。
題材很多,基本上都是在美化和歌頌女性的苦難。
且主人公十有都是那種清湯寡水的扮相,展現著自己逆來順受的性格,沉默奉獻,不懼艱險。
和原劇情中塑造的謝慈君形象還有點相似。
卞子默說他之所以喜歡看這些苦情劇,就是想在心情煩躁之時,能夠通過觀賞編劇腦中的離譜劇情來釋放眼淚,緩解壓力。
于是每到期末復習周,寢室里就開始天天回蕩著一些撕心裂肺的draa臺詞和悲情bg。
游略對大部分苦情劇都耐受度良好,唯獨有一類橋段他完全無法忍受
就是離散了很久的親人重逢之時,執手相看淚眼的煽情名場面。
因為這會讓他有種奇妙的代入感。
而且每當電視劇演到這種情節,導演通常安排的都還是群戲。
有正在哭泣抒情的主人公,有在旁邊柔聲寬慰的重要配角,還有不知所措茫然無知的氛圍nc,以及促成這場重逢感動不已的俠義相助者。
熙熙攘攘濟濟一堂,一時間渲染得整個環境都是苦情的。
倘若其中一位主演,在這時還情緒上頭,肝腸寸斷地喊“兒啊,這么多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
那游略就更難以忍受了。
所以,就在謝姥姥紅著眼睛喊出這句臺詞時,他立馬抬手叫了卡“要不我下樓先去給你們買點喝的,把地方騰給你們好好聊會兒”
凄風苦雨的氛圍頓時一窒。
“畢竟你們時隔這么多年沒見面了,肯定有很多話想說,我一個小輩在場也不合適。媽,家里熱水壺都寄走了,我去買點水。”
謝慈君點點頭,語氣聽上去倒是十分平靜“好,他們應該晚飯都沒吃,你再看著帶點吃的回來。”
“知道了。”
游略撿起桌上的鑰匙和電梯卡就準備走人。
也不管身后的空氣因為他的突兀開口而猛然陷入凝滯,一下竟很難再順暢地哭下去。
甚至于,他這話一說出來,謝慈君又點頭道好,同為小輩的向卿云也不好再留下。
向卿云和游略都走了,閻教授身為外人,自然更不方面在場。
于是很快,小小的出租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謝慈君、謝姥姥和謝姥爺一家血緣親人。
哦,不對。
還有一個假裝沒聽出游略言外之意,正拍著謝姥姥的背不斷寬慰她的劉君。
看吧,都說了這種情節通常都是群戲的。
所以,為了避免自己也被拉入這涕泗橫流的大戲之中,游略第一時間就為自己挑選了合適的角色
共情能力低下且讀不懂空氣的莽撞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