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燈想起這把日輪刀的主人,那個臉上有著火焰般紋路胎記、氣質恬靜溫和的男人,他生而不凡卻甘心做個凡人、沉于平凡,在天國與妻兒團聚的那一刻,強大而沉默的劍士流下了無法克制的軟弱眼淚。
他太過于適合在一成不變到單調的平和天國里生活,不過他也經常來地獄看望在阿鼻地獄服刑的雙生兄長,這對雙子經過數百年的磨難也算是終于和解了。
相比沉靜恬淡、與世無爭的主人,這把日輪刀卻有著極強的詛咒之力,瘋狂的詛咒著所有的惡,詛咒著一切對生命的輕視,就好像是那位劍士對食人鬼的仇恨、憎惡、怨念都被這把日輪刀所吸收和繼承,這份怨恨、詛咒如永不停歇的地獄之火,讓鬼燈十分中意。
雖是詛咒之物,但這把日輪刀卻只會認可信念正直且堅定的人觸碰它,即便是鬼燈,在觸碰的時候也會有被灼燙的感覺,更不要說地獄里其他的鬼族了。
該慶幸雖然都是鬼,但這把日輪刀把地獄鬼族和食人鬼分清楚了,可以說很明事理,又或者是鬼燈做了些什么別人不知道的事。
鬼燈把它從它的主人那里要了過來,已經不需要再揮刀的劍士笑容溫軟而忠厚的表示希望新的主人能夠好好對它,他很愧疚自己不是一個足夠好的主人,將它冷落,甚至可以說將它拋棄。
日呼劍士已經沒有任何拔刀的理由了,而這份意志也被他的日輪刀所接收,不需要出鞘的刀是無用之物,也就沒有存在付喪神的意義。
【請將它送去能夠好好使用它的主人手里吧。】
溫厚的劍士毫無攻擊性可言,眉眼都是那樣的悲憫,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于是鬼燈就順理成章將這把日輪刀到手,作為禮物送到了林時鹿手中。
聽完鬼燈的描述,心里大概有了個想法的林時鹿將依舊是用布墊著的日輪刀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把手搭了上去,見朱紅刀鞘的日輪刀漂浮起來后她便把手收了回去,接下來便是如處刑鬼阿大誕生時一樣的感受了——
她知道對方誕生的全過程。
日輪刀往前懸浮了幾寸,一雙節骨分明且修長的手以捧著日輪刀的姿態最先顯現,很快,一個身著赤紅羽織的劍士便完整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鬼燈看著劍士那張與繼國緣一如出一轍的面容并不意外,然而頭生鬼角的劍士仿佛詮釋了什么叫做屠龍者終成惡龍,如果是付喪神的姿態,那么一定不會有鬼角這類特征物,但它是以林時鹿的能力為依憑而誕生的怪物。
劍士半跪在前面,雙手保持著奉刀的姿態,低垂下眼瞼的掩蓋住那雙赭紅的瞳仁,對著女孩垂下了頭顱。
“在下愿成為姬君之刃,為姬君掃除一切邪佞惡孽。”
林時鹿重新把手輕輕放在了刀鞘上,“你有名字嗎?”
劍士搖搖頭,繼國緣一并未給它取名,鑄劍師也只是驕傲的將它稱呼為‘我所鑄造的日輪刀’。
呼吸法劍士使用的日輪刀就是日輪刀,那些驚才絕艷的鑄劍師都不會給自己所鑄造的日輪刀起名字,即便是烙印上字,也只會是‘惡鬼滅殺’,并且那是屬于柱級呼吸法劍士的日輪刀的殊榮。
而它最長的名稱也就是‘日呼劍士的日輪刀’,日輪刀作為純粹為斬鬼而生的武器,敵人的強大讓日輪刀的‘夭折’注定淪為常事,它們就如自己的主人那般,在使命完成的那一刻便被歷史的洪流所淹沒,沒有在人類的歷史上留下一字半句的記載。
而它能完好無損的就連磕損都沒有的存留這么長時間,純粹是因為其主繼國緣一的實力強大。
“曜日……這個名字可以嗎?因為你是日呼劍士的日輪刀。”女孩冥思苦想了一番猶豫道,她承認自己有些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