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就下了一夜。
第二天,就連空氣里潮濕的味道都裹挾著草木的清香。
林諾帶著碧璽出門去看剛租的院子。
她把原身下半輩子安身立命的嫁妝給全捐了,一分不剩,總得再給原身找條賺錢的路子。
碧璽租的這座院子是個荒廢了許久的院子,很小,也就兩個房間帶前后院子,一年租金二十兩。
在京城里算便宜了,是林諾找林父要的錢。
林諾檢查后,讓人將院子打掃干凈,讓碧璽叫來了陳二。
陳二聽后說道“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幫夫人在逃到京城里的災民里宣傳宣傳,找一些手指靈活,手比較巧,又想學繡工的女人過來,隨夫人免費學習繡工”
林諾點頭。
“夫人,您真是我見過最心善的活菩薩。”
“少拍馬屁。”
林諾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個機靈的才讓你去,找人的時候老實點。大家都是災民,只是想在這個艱難的世道討口飯吃,招人的時候別想著撈油水。”
“瞧您說的。”陳二不樂意了,“小人貪歸貪,也是個講道義的人。夫人,您救了我娘,就是我的恩人,幫你辦事,天經地義,我要是中途撈油水了,那不是壞您名聲嗎”
“你最好是。”
碧璽說道“你要是敢在中間使壞,別說夫人,我第一個不饒你。”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
陳二伸出三根手指頭。
半個時辰后,陳二就把人帶來了。
所以說要找陳二去。
陳二這種人地痞流氓,偷奸耍滑,但是混得開,腦子轉得快,災民里哪家哪戶有幾口人,以前都是干什么的,全都知道。
才半個時辰,陳二帶過來的二十個女人,老老少少都有,隨便一問,都是做過手工活,技術不管好不好,至少手上是靈活的。
這個時代啊,農家出身的男男女女都要下地干活,女人啊,平日里農忙后的繡活就是做兩件衣服,縫縫補補一下。
刺繡,沒有專門的人教,農婦去哪里學
再說了,刺繡用的針線,輔料,哪一樣不要錢,家里本就沒多少余糧,哪來的錢給她們嘗試
農活如果干多了,還傷手,就更干不了細致活了。
至于衣服,官員太太小姐們穿的和普通農民穿的,無論是款式,做功,用料,針腳都不一樣,農婦沒機會看,更沒機會學。
所以聽陳二說曾經施粥贈藥的將軍府人憐憫她們,愿意免費教她們繡活裁縫,大家都很積極。
一雙雙眼睛就那么怯怯又急迫的看著林諾。
林諾檢查過手之后,帶著他們到后院里,洗手后坐下。
后面已經準備好了凳子和刺繡的工具。
林諾先和她們講解基礎的針法,直針,回針,長短針繡,魚骨等等。
她已經在繡面上打好了樣,大家只需要根據針法一點點繡就行。
突然。
有人扎手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又繡得歪歪扭扭。
江小花尷尬的撓著頭。
碧璽笑了笑,彎腰指導她正確的方法,“你看,從從里回過來就行了,很簡單的。”
“嗯。”
江小花羞澀的笑著。
林諾說道“大家別著急,慢慢來,以后,等大家學成后,我不僅會繪制一些更為復雜新奇的繡樣給大家,還會教大家如何做衣服,到時候咱們不僅可以賣繡布,還能賣咱們自己的衣服,也算多個收入。”
“是,多謝將軍夫人。”大家異口同聲的說。
林諾點點頭,繼續巡視,碰到有不會的,就停下腳步指點一二。
這些人學得不算快,甚至有些很是笨拙。
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學得很努力。
其中一個叫李秀容的,曾經是一名童生的妻子,后來逃難途中,丈夫亡故了。
所謂童生,離秀才就很近了,家里也是有幾分底氣的。
她便是會刺繡的,所以很快就上手了,繡得十分不錯。
也正是因為會,曾經也賣過繡品,所以才知道,繡品的利潤比田間地頭多太多了,更何況是成衣。
她是真心感謝將軍夫人,自己完成一日的學習任務后,也會主動教導其他人。
這樣下來,林諾就相當于有了兩個助手,省心了不少。
多日下來,綜合來看,除了兩三個實在學不會的,其余的人都進步很大。
不過有個問題很令人頭疼就是,每到下午五點,林諾讓這些人回去,這些人也不回去,非得留下來練習,生怕落于人后,林諾就不要她們了。
林諾也是無奈。
回將軍府的馬車上,996問“宿主,你怎么不送熏香去杜芷桃的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