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這座城市,燈紅酒綠,紅燈綠女。
好像大家都很有錢,只有她這么悲慘的活著。
她,徐珊珊,林諾一起吃火鍋。
她訴苦,辛辛苦苦一年就存了五千。
林諾說,哇,麗麗,你好厲害啊,一年能存五千,好了不起,我一年到頭下來還要爸媽貼錢。
她知道林諾沒壞心思。
可是就是好刺耳,好厭惡。
透著一股不是人間疾苦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年存五千很了不起嗎
這個城市房價均價三萬,一個車牌六萬,一輛便宜的車落地十萬。
她要存到哪輩子才能存下來一個首付才能在這個城市安身立命。
憑什么林諾可以歲月靜好的活著
憑什么林諾能靠著父母過得那么舒服
憑什么林諾可以運氣那么好,有一對好父母還能找到一個二十四孝的男朋友
大家都說她脾氣好,性格好,開朗,樂于助人,善解人意,包容,這難道不是因為她命好所以才養成這樣的個性的嗎
當時她只是察覺到自己心理失衡了,拼命的想要控制住。
后來她的生活依舊如一潭死水,慢慢的,絕望將她整個人包圍,她開始仇恨這個世界,仇恨這個地方,仇恨高高在上的房價,仇恨那些不把她當人的丑陋資本家,仇恨壓迫她剝削她的一切。
她想看著那些人死,想殺人,想戰爭,想看著全世界都毀滅,想讓所有人都和她一起活在泥濘之中。
總不能只有她一個人這么難受吧
可是她做不到。
她沒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徐珊珊家境好,她可以不婚,林諾家境好,她可以歲月靜好。
她什么都沒有,只能負重前行。
然后林諾結婚,她看著她那么幸福。
她嫉妒,但是她安慰自己,沒事的,剛結婚都這樣,等日子久了,男人就會顯出原形。
她一邊去相親,一邊等著周楚暮顯出原形。
她長得不漂亮,一臉苦相。
生活都這么苦了,她能美好的起來嗎
這樣的她,當然不如白富美那種舒服的精神狀態吸引人,她能遇見什么樣的男人
和她一樣底層的男人。
就像現在這個在家當大爺,當甩手掌柜,和她親爸一模一樣的男人。
可是她能怎么辦
只能結婚啊。
不然拿著三千五,五年后五千塊,十年后可能六七千的工資和已經徹底蒼老絕經的自己回到那個一本升學率只有百分之五的小鎮嗎
可笑的是,就連那個小鎮,他們家的房子都是租的,每個月要交租金。
老家的房子塌了一半,根本沒錢修。
她根本就無處可去,無路可退。
在城市沒有,在老家也沒有。
她一所未有的來,一無所有的存在著。
多可笑,多悲慘。
她越來越怨恨這個世界的一切,同事,公司,政府,國家,世界,還有林諾。
為什么林諾不用吃苦。
她就不相信林諾她爸媽的發家史就那么干凈。
憑什么林諾可以一輩子幸福。
明明林諾什么都沒做。
林諾不用工作,只需要享受,然后從一個被寵送到了被她老公寵。
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那么苦苦掙扎,怎么老天爺就不給她一個翻身的機會。
為什么她要過得這么苦
她的心態徹底失衡了。
那天,她一個人在公園里發泄,拿著手里三十塊錢的皮包一遍又一遍的砸樹。
仿佛這樣發泄過來,她就能舒服一點。
然后一個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余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