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蓮就把七海前輩出差的地點告訴了他:“去橫濱。”
黃瀨涼太弓著腰,把上半身的重量壓在華光蓮瘦弱的肩上,像只知道玩伴要出遠門的大型犬,渾身散發著萬念俱灰的喪氣,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聲來:“上班討厭,出差也討厭,這樣不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嘛。”
“晚上沒人陪的話,我會哭的哦,真的會哭的!”
華光蓮最是個心軟的性格,又因為騙他出差而心虛,少不得要哄哄他,手心拍貼上黃瀨涼太鍛煉出肌肉的背脊,拍了兩下,就感到手下的肌肉緊縮,僵硬到了極致。
黃瀨涼太好像從洪水猛獸身邊逃走一樣猛地直起身,金眸中涌動著薄霧,語氣可憐巴巴的:“小華光,你要早點回來啊。”
“嗯,”嫣紅的嘴唇一彎,就烘出暖融融的熱氣,有種說不出的和煦,寬大的睡衣顯得他愈加單薄,他語中含笑:“我會的。”
但那得發情期過去得快。
華光蓮鮮少騙人,還是欺騙自己的朋友,他只怕自己笑容一松就要露出馬腳,平日里節省的笑容,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想要叫人立時陷入迷亂之中,一點的腦筋都轉不了。
黃瀨涼太就不負所望地頭腦昏昏了,像是在烈陽烹了半日,動作都要慢半拍。
多說多錯,華光蓮不敢再說,只能裝模作樣地繼續收拾行李。
……
第二日破曉,夏日泛金的晨光從窗臺斜照進來,空氣中布滿了細小的灰塵,華光蓮照常醒來。
前輩要趕早上的車去橫濱分部,他們約好九點前在前輩家附近的車站見面。
黃瀨涼太還在睡,華光蓮躡手躡腳地洗漱完,背上包,手中提著行李箱,走到門邊,小聲道別:“我先走了,涼太。”
第一次坐這趟車,害怕遲到,華光蓮還特意提前了點出發,車程二十分鐘后,公交還沒停穩,他就已經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七海建人要比車站周圍的人高出一截,還有一頭顯眼的金發,在人群之中仿佛鶴立雞群般惹人注目,不論何時,他的金發都是整齊的三七分,單手插在褲兜里,天然的一副冷面,身邊無人敢接近,空出一圈。
已經太久沒有人住進他家里了,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那個冷清的房子多點熱情迎接的氣氛,一大早就起來準備了些日用品和食物,然后來車站接人。
七海建人在人流中一眼就看見了華光蓮,寬松的T恤松垮垮地掛在他纖長的脖子上,圓圓的敞領將紋理細膩的肩頸完全露出來,下擺被風吹得在空中搖蕩,他身高不算很高,但比例必然驚人,收細的長褲將他一雙腿勾勒地極其纖細修長,遙遙地露出笑。
見慣了他穿正裝時的斯文俊秀,驟然看他青春洋溢的樣子,仿佛是新認識了一個人,從眼到心都感到很不適應。
他們之間差了8歲,一眼望去,這不是個多了不得的差距,但現實中,從性格到習慣,他們哪里都格格不入。
七海建人心里想著怪念,兩道眉毛卻紋絲不動,手臂一揮,就從華光蓮手中奪過了他的行李箱,輕松地拎在手上。
他走在華光蓮身前半步,無論誰看,這都是個頗具保護性的姿態:“走吧,我帶你回家。”
華光蓮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這段路他已經走過一遍,本該有記憶,但上次來時醉醺醺的,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更別提記路了。
在公寓入口處錄入了華光蓮的信息后,他就能暢通無阻地進入這棟公寓的大門,而下一個,就是七海建人的家門。
七海建人開了門,頓了頓,從鑰匙串中取下一只,遞到華光蓮的面前:“這是鑰匙,最后一把給你,丟了會很麻煩,要記得收好。”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