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昏暗的白熾燈下是黑蒙蒙的一小層,那是有趨光性的小蟲的尸體,它們順著燈罩的縫隙鉆進去,著了太久的燈泡熾熱無比,燙死了一批又一批,但還是有活的蟲子前仆后繼。
下頜被扣住,秋山竹晚的側臉被輕輕摩挲。
同時,循循誘導的聲音,好像響尾蛇閃動的蛇尾,引誘獵物的到來。
“到底有什么能扭曲你的行為,竹君,告訴我。”
在這種壓迫下,秋山竹晚吐出一聲無意義的字節,隨后,在氣息愈發危險的頂峰,柔軟薄荷綠短發貼在臉側的少年小幅度的抬起頭,碎發掉落,帶著嬰兒肥的精致面容徹底展現。
“條野。”
刻意增添了一絲討好的柔軟聲音似乎增添了九轉千彎,比起平日大大方方的清朗,此時只是軟糯,像是在撒嬌,是服軟,也是央求。
別問了。
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只不過他不想提及。
那是在華美外表下不可提及的腌臜過往。
條野采菊動作一滯。
“真是的......竹君。”他感嘆道:“你太聰明了。”
“有的時候,我會想,你的出現,真的不是,精心設計的嗎。”
否則怎么會一舉一動,恰到好處。
讓人心動,讓人,欲罷不能。
他勾起唇,像是撫摸珍愛的藏品似的,輕輕摩挲著秋山竹晚的皮膚,少年被他的東西扯的只能抬頭,漏出白皙的脖頸。
“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他人越是想隱瞞的東西,我就越想知道,竹君,你猜我會不會對你用刑。”條野采菊慢條斯理的說道。
聽聞這番話,秋山竹晚鼓了鼓腮幫子,有些氣惱,少年伸出自由的那一只手,食指微微勾起,纏住了條野采菊右耳耳釘上的流蘇,條野采菊有些驚愕他的大膽舉動,又好奇他想做什么,配合的順著側了下頭。
然后。
耳邊貼上一團柔軟。
“條野。”
少年在自己被紅色流蘇纏繞的指尖邊開口,清亮的薄荷味伴隨著少年的體溫升起。
他只叫了這個名字,什么都沒解釋,卻讓所有的肅殺,都煙消云散。
要是能找的到的話,請盡管找吧----他的心聲這樣說。
親手揭開戀人的難言之隱,打開對方封閉的內心,這樣有挑戰的游戲,無明之王應該會喜歡吧。
當然。
少年毫無防備的模樣,也給出了另一種選擇。
秋山竹晚松開了流蘇,向后退了步,從袖口劃出一柄匕首,雙手捧在手心,平舉著奉上,少年乖順的看著條野采菊,毫無抵抗之心,像是束手就擒的潔白羔羊。
對他用刑吧。
直接拿到游戲的破解版。
這是一場以‘秋山竹晚’為獎勵的解謎游戲,亦或者是挑戰、挑釁。
無明之王的驕傲不會讓他選擇后者。
條野采菊打掉了秋山竹晚手中的匕首,看少年有些幽怨,心聲中又帶著得逞的小竊喜的去拾取匕首,輕笑一聲。
想看看竹長什么樣子。
條野采菊心頭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詭計多端的小騙子,慣會揣摩心事和花言巧語的,每句話都是坑,怎么能和部下們描述的那樣,清秀可人,像不諧世事的小少爺,讓人想欺負。
“這上面的拍賣時間快到了吧。”秋山竹晚不知從哪掏出那個紅絲絨的邀請函晃了晃,就在封皮,用燙金的字體寫著時間,就在半小時后:“條野。”
少年歪了歪頭,這名字從他嘴里吐出來,像是鍍了層別樣的旖旎:“我們去約會。”
在徹底亂起來之前。
他想,離經叛道一次。
背叛正義,判別信仰,罔顧人倫,將櫻花和軍綠藏于身后。
抹卻良知,麻木未來。
讓他編排一場愛的戲碼,然后盛大謝幕。
在離開前,秋山竹晚回頭看了眼雷克薩斯的車牌。
品川599-74-95。
三個九。
‘九’。
他的最初的代號,不是‘秋山竹晚’,不是‘綠方威士忌’,只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