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為了讓他崩潰而生的幻覺,那條野大概會用厭惡的目光看著他,然后用各種譏諷的語言嘲笑他吧,或許還會動手,就像當初他對著他開槍一樣。
秋山竹晚心中瞬間涌現出十幾種可能性,隨后哭著哭著,突然發笑,心底全是對自己的嘲諷。
這種清醒的步入崩潰的感覺,實在令人作嘔,像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滑落深淵一樣的無能為力。
能改變嗎,能,只要他的心理再強大一些,理想再堅毅一些,便能輕而易舉的改變現狀。
可秋山竹晚有點累了。
只要放棄對付老師的想法,放棄那些繁重的繞大圈子的布局,順其自然,隨遇而安,他便能過的很舒服吧。
結果卻和他預料的不同。
直到看那人緩緩走進,蹲下,被擁入懷中,秋山竹晚都是懵的。
真的條野
條野采菊沒說話,也沒做多余的事情。
在附近發現秋山竹晚的氣味是個意外,地上的尸體也說明了此處發生的故事繁雜,條野采菊也有許多問題要問,但聽到那心聲后,他便什么都不想做了。
那是好像虔誠的狂信徒信仰崩塌后絕望,迷茫、彷徨、驚恐、自我厭棄,聚集了深淵最谷底的絕望。
他的小騙子需要一個擁抱。
潛意識里有個聲音告訴條野采菊,如果他做了除安慰外的其余事,哪怕只是一個微的蹙眉,他也會永遠的失去一份很重要的東西。
“我殺人了,條野。”秋山竹晚呢喃著,視線轉向死不瞑目的牛奶派送員,一個才二十幾歲的無辜青年“我殺了他。”
這青年的人生才剛開始,秋山竹晚殺的很多無罪者的人生,也才剛開始。
他罪孽深重,罪不可赦。
條野采菊第一反應是,就這
他無法理解秋山竹晚的崩潰,因為據他所知,秋山竹晚是絕不可能因為區區殺人就崩潰的,但條野采菊沒問原因,輕輕拍了拍戀人的后背。
五年,他沒怎么變,但身形更清瘦了,氣息萎靡微弱,單薄的像張落水后干巴巴的紙,蝶骨顫抖著,又像是瀕死的蝴蝶,脆弱纖細。
“沒事的,竹君。”
“可是我殺了他。”
那句安慰換來的卻是戀人的嚎啕大哭,條野采菊感受著趴在自己肩膀上抽噎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苦惱的分心去看那具尸體,隨后動作微微一頓,在秋山竹晚察覺到他的異樣崩潰前開口。
“竹君,你先冷靜,那個人,不是你殺的啊。”
秋山竹晚打了個哭嗝“欸”
見他終于安靜,條野采菊松了口氣,揉了揉秋山竹晚柔軟的頭發,指尖略過頸后的發絲,像為貓咪順毛似的“那個人不是你殺的,就算沒有你的異能,他也會死。”
他組織了下語言“他中了精神毒素,血檢也很難查出端倪的那種生物毒,估計有個兩三天了,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只有條野采菊才能如此迅速的察覺到。
為了安慰戀人,他說道“他的死因是毒,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