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想了想,道:“有農田間的小路,我看過礦區的規劃圖上有標注,還專程去過一次,那道丘陵上,有古時候留下的城墻磚石裸露在外,但因為破壞嚴重,而且基本上都已經被植被、亂石泥土掩埋,所以沒人會重視,也沒有保護的價值。”
“晚上去一趟吧。”溫朔撓撓頭,道:“你們……如果害怕可以不去。”
“無妨。”方青笑了笑。
齊德昌皺眉略有些不喜地看了眼溫朔,道:“溫朔,有些江湖上那套虛頭巴腦的門道,能省就省,別耽誤時間。既然請你來了,自然是對你有所信任的,你不用演戲來證明這種事情多么的難做。所以,我希望你能盡快起壇作法。”
溫朔怔了下,便苦笑著往廠區走去,一邊說道:“齊董事長,之前你跟我談及了這里發生的幾次異常事件,但異常事件發生時,你和方董事長都不在這里,對吧?”
對于溫朔這般答非所問的態度,齊德昌愈發不喜,所以沒有回復溫朔這句廢話。
大概的情況,來時路上已經對溫朔講過了。
而且礦區發生異常事件的具體細節,他們也不知情。本來想讓親歷事件者和溫朔談,但考慮到溫朔需要身份保密的緣故,所以抵達公司換乘車輛之后,路上基本上沒有再談相關話題。
察覺到齊德昌的不滿情緒,溫朔心中暗想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卻并未流露絲毫在意的神情,而是心平氣和地說道:“經過剛才實地勘察,基本可以斷定,異常事件多半發生在廠區職工宿舍,而開采區那里,應該也發生過幾次事故,卻并未讓你們歸類到異常事件中,只是當作開采作業中的事故了。”
齊德昌和方青對視一眼。
方青點了點頭,面露贊賞,但齊德昌則是露出不屑的神情——這些江湖上一些騙子都會玩兒的把戲,在談話中套出些細節,再靠現場觀察及自我推測,只要把話說得籠統些,基本不出茬子。尤為令齊德昌不滿的是,剛才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略有不滿,但溫朔似乎意識不到……這種人怎么可能意識不到?
所以,只能是溫朔故意不把他的態度當回事。
于是心生忿忿的齊德昌,連帶著也就對溫朔的能力,產生了質疑——這小子能行嗎?
“也許齊董事長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些異常事件發生前,都有一個共同的先兆!”溫朔停步,微笑著看向齊德昌,道:“每次事發的頭一天,你來過這里!等你走之后,要么當天晚上后半夜職工宿舍和廠區里鬧鬼,要么,第二天開采區發生事故!”
“嗯?”齊德昌怔住。
方青和方沁玉面面相覷,面露驚愕——他們吃驚于,溫朔說這番簡直匪夷所思的話時,根本沒有江湖騙子那套可以來回倒騰著說,給自己留有足夠余地的話語,而是用了非常肯定的語氣,一旦說錯,那他就等于自毀招牌啊。
就算齊德昌和方青不直接趕他走,他自己也沒臉留下。
回憶了好一會兒之后,齊德昌的神情已然與先前不同,他皺眉道:“時間過去這么久,而且每次事發我又不在,下面匯報有時候也會遲一些,我……我得問問秘書,落實一下。”
言罷,齊德昌向遠處招了招手,那位三十歲左右的男秘書立刻小跑過來。
齊德昌沒有直言詢問,而是讓秘書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筆記本,里面詳細記錄著礦場每次異常事件和開采事故發生的時間。雖然沒有齊德昌以往每次來礦場的記錄,但記憶力相當好的他,只是瀏覽過那些事故發生的時間之后,便立刻肯定了,溫朔剛才所言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