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斌看了眼放在茶幾上的支票,苦笑著對馬有城說道:“真不明白你們,何必搞得這么復雜,你直接把錢給溫朔送過去不就行了嗎?何必再讓我難堪……”
“老楊啊,咱倆從小到大,以往我只是欽佩你的學識和你鉆研學問的這股子勁頭。不過這次,我是真的感謝你。”馬有城答非所問地感慨了一番,這才說道:“之所以委托你送錢給溫朔,是因為要守規矩,也是對大隱于市的高人表示尊敬。”
“得了吧,就你們事兒多!”楊景斌略顯不耐煩。
馬有城卻不介意,微笑道:“這次如果不是你,主動私下請溫朔來幫我,你猜,我會有多少損失?”
“別讓我猜。”楊景斌沒好氣地說道。
“至少百萬!”馬有城舒了口氣,道:“昨天他一語點醒了我,才豁然明白,這次之所以長達一個月聯系不上那個風水師,是因為人家在這尊鼎上給我做的局,要收尾了,畢竟四年多了,再拖下去有出紕漏的風險,所以,人家來一出漂亮的收尾工作,既能夠讓我乖乖交出一大筆錢,又能和我保持良好的關系,我還得感恩戴德,繼續對他保持著絕對的信任,以后,他有的是機會再給我設局……”
楊景斌皺著眉頭認真想了想,才半知半解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沒請溫朔去,這次你的病也會好?而且,那個風水師很可能用同樣的方法?”
“為了唬住我,他會把過程搞得復雜一些。”馬有城點頭道。
“哦。”楊景斌若有所思,隨即想到了什么,趕緊說道:“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對溫朔說。”
馬有城詫異道:“為什么?”
“那小子……”楊景斌露出尷尬的神情,繼而訕笑道:“反正,你最好別和他說這些。”
馬有城稍感困惑,但隨即想到了以往與楊景斌偶爾有機會閑聊時,聽他談及溫朔的一些概況,再加上自己對楊景斌的了解,便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著說道:“你啊,不用再操這份心了,該管我要多少錢,溫朔心里比你我都清楚,不然也不會在我主動提出三十五萬的情況下,反而少要了五萬元。”
“我笨,我傻,這總行了吧?”楊景斌沒好氣地說道:“就咱們倆人,你還云山霧罩的,有意思嗎?”
“對不住對不住,習慣了。”馬有城哈哈大笑,旋即正色道:“溫朔收錢,這是立規矩讓我看,少要五萬,是給你看。”說完這句話,看楊景斌瞪眼不悅,馬有城趕緊擺擺手露出歉意的神情,道:“別生氣,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立規矩讓我看,就是告訴我他不避諱這種事兒,也不是個傻小子愣頭青,講情面愿意無償幫助人。少要五萬給你看,就是為了避免你事后說教埋怨他沒給你面子。其實吧,少要五萬還是間接地讓我看,他是沖著你的面子才會幫我,讓我知你的人情,同時,還欠下了他好大一筆人情。”
楊景斌聽得頭都大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相互間也委實沒說太多的話,又從哪兒冒出這么多彎彎繞來?
“我這筆人情,還不清咯……”馬有城起身灑然道:“好在是,我平生最喜歡送人情,也最不發愁欠下人情,所以欠下便欠下了,人情這種東西,無論是欠,還是送,都能證明一件事,起碼,你有資格送出這份人情,或者承別人的人情。”說到這里,他擺擺手轉身往外走去,一邊說道:“咱們回見吧,老楊,別忘了趕緊把支票給你那個摳門兒的學生送去。”
“不用你再提醒!”楊景斌氣哼哼地說了一聲,又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俗世江湖套路深,不如閉門究學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