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院長恭敬地說道:“之前我們考慮為徐小姐少劑量用藥控制病情的,但征求了溫先生的意見之后,他認為癥狀不太嚴重,還是等您來做出診斷后,我們再就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征求您的意見和指導。”
“趙院長啊,溫朔應該已經把我的想法和你講過了。”宋釗生微笑道:“這次,算是給你們醫院添麻煩咯。”
“不敢不敢。”趙賀露出誠惶誠恐之色,道:“您能來我們醫院,我們求之不得,正好,也是給了我們醫院學習的機會嘛,還望宋老不吝教導。”
如此赤-裸裸的馬屁,一位三甲醫院院長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令幾乎能達到寒暑不侵境界的溫朔,都禁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可看看所有人的神情,包括宋釗生院士,都是一臉的理所當然,毫無不適……
這讓很有自知之明,一向覺得自己臉皮薄的溫朔,暗暗感慨自責,境界不夠,臉皮太薄,所以這么多年,自己才會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里吃了太多的虧。
若非如此,又豈會多年來飽受欺凌,貧困至今……
又能怪得誰來?!
走到病房門口時,宋老忽然停步,微笑著對眾人說道:“大家先去忙工作吧,我們這么多人進去,對精神病人的情緒會有影響。趙院長,麻煩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辦公室或者會議室,一會兒我看完病人,和朱主任、孫主任討論一下關于徐小姐病情的治療方案,怎么樣?”
“好好,沒問題。”趙院長立刻答應,揮手示意眾人先行離去。
宋老一番話說得客氣,也讓這些人吃了定心丸。
會和你們探討的,會盡量滿足大家的想法。
溫朔暗暗欽佩,果然老奸巨猾,哦,應該是人老成精?反正宋老的水平果然高明。
推開門進入病房,溫朔示意護理阿姨到外面等待,然后陪著宋老走進了病房的里間。徐芳背對著門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著窗外晴朗的天空。
房間里很安靜。
“芳姐。”溫朔輕輕喚了一聲。
“嗯。”徐芳應聲,面帶微笑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胖子身旁跟著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忽而便心生怯羞之意,急忙扭過頭去。
溫朔向宋老抱以歉意的笑容,繼而走過去,站在了徐芳的身旁,俯身輕聲道:“芳姐,忘了昨天晚上我和你說過的那些話嗎?你應該向宋老打招呼的,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唔,對不起,是我的錯,沒有及時向你做介紹,這位就是我國醫學界知名的院士,宋釗生老先生。”
徐芳臉頰微紅,露出歉意的神情,扭頭有些牽強地小聲說道:“宋……爺爺,您好。”
“你不像一個病人,或者說,你的病癥很輕微,更像是一個靦腆、內向的女孩子。”宋老微笑著走過去,道:“徐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徐芳看了看溫朔,后者對她抱以鼓勵的笑容。
徐芳輕輕點頭。
“芳姐,你到床上躺下吧,方便宋老為你問診。”溫朔輕聲說道。
考慮到精神病患者的病癥發作時,容易出現各類不穩定情緒,為了盡可能避免患者受傷,醫院財物受損,精神病患者的病房里,床、柜子、椅子全都是固定的。就連外間的沙發、茶幾、也都牢牢固定著,一般情況下,即便是監護人在場,患者也很難接觸到如水杯之類的物件。
“不用,我坐這兒就挺好,你坐著吧。”宋老微笑著坐在了床邊,極具親和之意,道:“我和溫朔是忘年交,老朋友咯!他呢,和你爸是朋友,和你也是朋友,所以咱們之間都是朋友,不必太見外。你也不用把我當什么院士、神醫,別想太多,就當做朋友之間聊一些家常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