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城哭笑不得,掏出煙來甩給溫朔一顆,繼而開啟一瓶礦泉水,往旁邊的垃圾桶里倒了些水,這才點上一顆煙,道:“這樣的話,大家都方便些,比如你我現在就可以隨意抽煙,乘務員也不會管我們,不是么?”
“可終究是違反規定的,不文明。”溫朔一臉鄙夷地說道,卻是掏出打火機點著了香煙。
垃圾桶里套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因為倒入了水的緣故,所以往里面彈煙灰、扔煙蒂,不用擔心會燒灼到垃圾桶和塑料袋,而且,因為垃圾桶口大,里面又有水,比之家用的煙灰缸,更不易煙灰散落在外。
“大家都方便。”馬有城深吸了一口煙,一邊從包里取出了那件小瓷瓶,道:“溫朔,你跟說實話,當時洪裳拿出它時,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件什么朝代的東西?”
“當然,否則我好意思借花獻佛嘛。”溫朔毫不隱瞞地說道。
“明成化年間的官窯瓷器,只可惜稍有缺陷,所以沒能成為宮廷用品,而且,后期也有過破損修補。”馬有城把玩著這件精致的瓷瓶,道:“那你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嗎?”
溫朔皺眉想了想,道:“八千!”
“少說了一個零。”馬有城也不藏著掖著,很干脆地說道。
“八萬?”溫朔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滴血……
“這還是保守的估價。”馬有城微笑道:“你也不用吃驚和后悔,我心里明白你當時的想法,現在嘛,也無妨,你借花獻佛,我也不能無功受祿,那,你喜歡有一說一,就由你來定奪,這東西你最初并不知道它的價值,所以未免禮有些重了,說吧,是想自己拿回去收藏,還是賣給我?”
溫朔忍住了想要伸手奪過瓷瓶的沖動,往后一仰身子倚在了整齊疊放的被褥和枕頭上,夾著煙的左手擺了擺,心痛無比卻很豪爽地說道:“馬爺,你這么說的話,咱這朋友還能不能做了?這不是打我臉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有城點點頭,將瓷瓶收回包中,把只抽了半截的煙也扔進垃圾桶中,道:“還有件事,這兩天在中海,經朋友介紹,幫著看了些玩意兒,也買了幾件,另外,昨天見到了兩樣‘生坑’的瓷器……”
“您還敢碰這玩意兒?”溫朔駭了一跳。
所謂“生坑”,是古玩圈子里的行話,說得就是新出土的古董瓷器,再說得直白些,多半都是倒斗來的,在當今社會,是被嚴厲打擊的犯罪行為。
馬有城神色如常,道:“我能接觸,卻不會揭露,這是行規。再說了,你怎么就能確定人家是倒斗得來的?”
“不是說生坑嗎?”溫朔詫異道。
“在自家田里挖地挖到了寶,也是生坑;在某個山洞里轉悠撿到了,也是生坑,一些工地上小小的古墓被挖掘破壞后,無人打理,恰好被運氣好的人從中撿走了兩樣寶貝據為己有,它也是生坑出的。”
溫朔撇嘴道:“這不是抬杠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這一行當里,有多少是正規渠道走出來的東西?”馬有城笑著搖了搖頭,道:“當然,我不會收這類生坑的東西,除非,已經鍍過金斷了念的東西,否則我最多幫忙鑒定一下朝代和物件的真假。卻也不會去就這類事情充當正義的人物去報警。”
“為什么?”溫朔剛問完,隨即便想到了答案,道:“行規,或者說,是出于私利,擔心那么做的話,會斷了自己以后在圈子里的路。”
“是啊。”馬有城點點頭,隨即笑著說道:“被你一打岔,差點兒把正經事給忘了,那,這兩天我感覺身體不適,有那么一點點類似于當初受三足鼎氣場所壓時的癥狀,所以我想,請你勞心幫我檢查一下,是不是因為接觸了生坑的東西,才導致身心受到了傷害呢?”
“哦?”溫朔坐起身,把煙蒂扔進垃圾桶,道:“來,讓我把把脈。”
馬有城伸出左手,放在小桌上,掌心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