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一卦也已然起身,上前攙扶著溫朔,一邊輕聲說道:“溫大師,何不到外面找家酒店好好休息養傷?”
“我不想自己身為玄士的身份,為太多人知曉。”溫朔苦笑道:“江湖凋零這么久,又趕上了高科技時代的飛速發展,做不做這玄士,又如何?”
“溫大師心胸豁達,鞏某人佩服!”鞏一卦神色誠懇地拱了拱手。
當溫朔和靳遲銳、鞏一卦三人,在小棚外收拾出幾塊木板放下,盤膝而坐在木板上,準備入定修行時,小棚里躺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武玉生,好似才剛剛回過神兒來似的,趕緊掙扎著起床,走到小棚外焦急又充滿歉疚地說道:“三位,三位隨我,隨我去家里休息,不能讓你們在這兒受凍啊。”
言罷,他不由分說地拖著虛浮的腳步,上前攙扶溫朔。
“溫大師,還是客隨主便,讓武先生盡一份心吧。”鞏一卦也起身幫著勸道:“畢竟你剛剛遭受重創,即便修為達到了寒暑不侵,這種情況下,也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無論是打坐還是臥床歇息,有助于傷勢的恢復啊。”
溫朔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
他搖搖頭,道:“算了,去家里難免會打攪他人,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尤其是我的身份。”
“這……”
武玉生和鞏一卦都面露難色。
溫朔長吸了一口氣,強撐著舒展筋骨,笑道:“這樣,武總你回家好好休息去,我和遲銳,還有鞏大師去酒店住下,明天還有事情要商量,要做。”
“此話怎講?”鞏一卦輕聲道。
“誅殺胎生鬼嬰的難度太大,我無力分心去保護旁人,恰好那一家,唔,就是邱斌及其家人,聽到些許動靜,去閣樓上查看,被瀕臨絕境的胎生鬼嬰感染了煞氣,雖然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但……誰敢保證絕對不會出人命呢?”溫朔搖搖頭,道:“畢竟當時我在外面,不能親眼看到邱斌及其家人的狀況。”
說著話,溫朔緩步往外走去,靳遲銳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
因為食堂內堆滿了各種桌椅板凳和雜物,所留的小路很窄,所以鞏一卦只能跟在溫朔和靳遲銳的后面,點頭說道:“邱斌算是咎由自取,還坑害了家人。而武總你福大命大,能有天降真武除煞助你,也救了你的家人啊!”
和鞏一卦并行的武玉生面露疑惑。
走在前面的溫朔掀了掀唇角,頗為滿意鞏一卦為人處事的精明。
雖然,鞏一卦所言是事實,但這番話確實從鞏一卦口中說出來,比溫朔自己說出來要好得多。
鞏一卦解沉聲解釋道:“那胎生鬼嬰與你氣血相連,是以你的生機為養分不斷成長,如若武總你死了,那么,胎生鬼嬰就會尋找你的兒子、女兒,乃至再后一輩,除非您的血脈斷了,或者期間有高人出手阻遏誅殺胎生鬼嬰。”
“啊?”武玉生身體一僵,渾身冷汗直冒。
“若非如此。”鞏一卦嘆了口氣,道:“您千里迢迢來回奔波,那胎生鬼嬰,為什么一直能追查到您?”
武玉生心有余悸,愈發感動,感激。
而走在前面的溫朔,卻是頭也不回,不發一言,他身形魁梧,此刻在武玉生的眼里,更是偉岸如高山。
從食堂的迷宮中走出,再走出外面的高墻迷宮,全都是溫朔在前面領路——事實上,如果沒有溫朔在前面領路,就連蓋起這座迷宮的武玉生,都不知道如何出去了。
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還在下著。
白雪皚皚,靜謐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