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是在心疼她,才會如此去鄙夷溫朔——若非女兒和溫朔是戀愛關系,自己怎么可能去評價溫朔?
壓根兒就沒那個必要嘛!
誰認得這個收廢品撿破爛走大運上了學的寒門子弟,是誰?!
不過一轉念,卓慧蘭又有些無奈地苦笑這連連搖頭,道:“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啊,唉。”
“媽!”黃芩芷羞惱道:“所以我才不想和您談!哼!”
“好吧好吧,媽認錯。”卓慧蘭露出了慈母的笑容,寵溺地看著女兒,道:“那你繼續說。”
黃芩芷哼了一聲,這才把具體的情況,以及溫朔的方案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如她所想,母親聽完溫朔的方案之后,當即皺眉極為不悅地搖頭否定道:“胡鬧,他是不是覺得如今的朔遠,已經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然后向更高遠的目標前進了?說得直白些,朔遠旗下的公司看似發展迅速,而且前景不錯,但只要被資本盯上,有直接在市場上對朔遠發起攻擊的對手出現,正面挑起競爭,那么,朔遠就會迅速覆沒!”
“這些我和彥云都說了,而且,溫朔肯定也能想得到。”黃芩芷道:“他比任何人都謹慎,仔細。”
“那怎么還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卓慧蘭神情嚴肅,察覺到女兒神情不悅,這才急忙露出一抹歉意的神情,搖搖頭道:“對不起,媽媽有些失態了……這樣吧,我試著站在溫朔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哪怕是出于巨大的私心和貪念,也是可以理解的。”
黃芩芷慢慢喝著杯中紅酒,默然不語。
她后知后覺地發現,本來自己是完全反對溫朔這次提出的反感,可是當母親直接否定溫朔的方案時,自己卻下意識地開口,維護溫朔的方案、思想,乃至一切。
她知道,這只是自己不喜歡母親的強勢,乃至其直到如今仍然瞧不起溫朔的心理。
所以,真不能和母親談。
也許再談幾句,母女二人就得吵起來。
“依我看,不如這樣吧。”卓慧蘭溫和地說道:“溫朔不接受投資,不愿貸款,都可以理解,媽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的利益考慮,也和溫朔有同樣的想法,這是你們倆的公司嘛,利益最大化也有被的方法。干脆,從你爸,或者從媽手里借錢都行,借給你們用,這總可以吧?”
黃芩芷怔了怔,為自己剛才對母親的憤懣而心生一抹愧疚,她苦笑著搖搖頭,道:“媽,溫朔不會同意的。”
“為什么?”卓慧蘭皺眉道:“他傻啊?”
黃芩芷忍不住氣道:“媽,溫朔如果答應從我們家里借錢,那才是真傻!他如果從我們家借了錢,那他以后在您心里,豈不是更加的卑微渺小,更被您瞧不起了嗎?您忘了當初他第一次來我們家時,說過的那些話嗎?您忘了我爸,我奶奶對溫朔的評價了嗎?他很自負,自信,也因為知曉我們家和他家的各方面差距,所以會自卑,但這種自卑,讓他更加的倔強,他不會從我們家里借錢,他甚至都不容許您和我爸,乃至我們黃家除了我之外,任何一個人入股朔遠,這,就是溫朔!我心愛的那個曾經貧寒的苦孩子,一個一直被您瞧不起,從內心鄙夷的京城十大杰出青年,十大杰出青年企業家,溫朔!”
言罷,黃芩芷從沙發上起身,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卓慧蘭坐在書桌后面,整個人呆住了,眼神中有迷茫、惱怒、無辜、委屈,還有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