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先生高見!”荊白贊了一句,舉杯道:“為不受欺凌,干一杯。”
“干!”鄒天淳舉杯,懸在嗓眼兒的心,放下了。
玄士,誰不知道勢的重要性?
鄒天淳在修為上,也絕對稱得上渾厚了,雖然他自忖論修為比不過荊白,但差距也大不到哪兒去。
可這勢……
卻差得太多了。
至于原因,鄒天淳很清楚,卻也無奈。
玄門江湖復興以來,他雖然主動與江湖接洽,卻因為性格和交際能力較差的緣故,局限于一地成為大師,卻無法在玄門江湖上揚名。而荊白,卻早在玄門江湖未曾復興,復興的萌芽剛剛生出時,就已經開始長遠地布局,周游天下,尋訪玄友,開闊其視野,壯大其心境,增進其修為和對玄法的認知,在玄門江湖上交友頗多,參玄論道的數量絕對當之無愧的第一,而量的增加到了一定程度,便會化作質的改變。
再者,荊白曾向玄門江湖傳達數百年未曾有過的誅殺令,并于中海鋪家鎮一戰,親手誅殺慕容秋江……
荊白本就在玄門江湖上名望最盛,鋪家鎮一戰更是讓他名望、威望更上一層樓。隨即,荊白組織召開了兩百余年來,第一次玄門江湖大會,一時間從者如云,更是在江湖大會上,當眾出手要誅殺湯泉寶,迫得湯泉寶師門內訌,其師弟為保全師門,不得已當眾反水,偷襲湯泉寶將其殺之。
這一戰之后,荊白的威望在玄門江湖上,更是如日中天。
無需名言,誰都清楚當代玄門江湖上的第一屆盟主,非荊白莫屬了。
這,便是營造出來的大勢。
在如此強大,積累許久而成的大勢面前,鄒天淳莫說修為比不過荊白了,便是在修為上高出荊白半個層級,兩人斗法的話,鄒天淳也沒有半分勝算。更不要說日常交流時了——從見面的那一刻,鄒天淳的勢,就已然被荊白的氣場穩穩地壓住。
他剛才這番表態,也讓荊白沒有去揭穿他那點兒小小的私心,轉而開始問及了月影山的詳情。
有些話,說得太直白,撕破臉皮就沒有了余地,不好。
大家心里都明白,有點兒數就好。
而鄒天淳,原本在和溫朔通電話時,就被溫朔一番近乎明確的強勢警告,給震懾得心里發顫,如今又被荊白當面暗暗點透,自然也就不好再去抱著之前的那點兒心思,拿捏把柄。
論理,遲寶忠受害著實活該;
論勢,又和荊白、溫朔差得太多;
論私,更不能去無端惹怒荊白和溫朔……這樣的人物,根本無法容忍你拿捏他們的把柄,更無法忍受被威脅。
聽完鄒天淳的大致講述,荊白皺眉思忖一番后,道:“不說俗世尋常人,便是我們玄門中人,乃至修行玄學相術一門的人,都會經常犯一個常識性的錯誤,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越是在這般情況下,越容易因自信而犯錯……其實所謂風水寶地,自然天成,只是相對而言。”
鄒天淳舉杯相邀,喝下一杯酒后態度誠懇地說道:“愿聞其詳。”
荊白緩緩飲下杯中酒,伸手施禮,待鄒天淳為他斟滿了酒杯,這才說道:“所謂自然天成之龍脈,甚或是寶地,旺財、延壽、興家門等等,也要從整個大局上來看,不能說此地是龍脈,是風水寶地,便適宜建造住宅,抑或是陰宅墳冢大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自古以來山川河流之地,更多風水寶地用于建造了陰宅,而不是建造生人住所……而很多風水寶地,生人不得居住,陰宅不能建造,因為建陰宅便容易成養尸之患,難道那地方就不是寶地了嗎?不,只是一個陰陽協調結構性差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