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要管這事,來看看怎么玩。”
阿夏臉上憋著笑,忙把那方框里的小木塊給倒出來打亂,“剛才的圖案都記住了吧,我們玩的就是把它給拼回去。”
她之前靈光一閃想到的,雖然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冒出來這個念頭。卻央了太公做出來,又描畫,磨了好些日子才好。
她特意做的很小,塊數特別多,好叫兩個孩子慢慢拼。
“我要自己拼。”
小溫笑意盈盈,一個個很認真地看過去,不一會兒就扣了三個。生冬相比之下就頗為困難,抓耳撓腮的模樣跟年糕抓癢一般。
屋里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哎呀,生冬你這塊拼錯了。”
“來,小溫這塊給你。”
最后快晌午的時候,方母在樓下喊:“阿夏,霜花,你們幾個快下來吃飯。”
“哎,來了來了。”
小溫和生冬下去時緊緊握住方木框兩邊,怕一不小心又得重新來過,到了樓底上,各找各娘。
“娘,你看小表姐給我的。”
三舅母是小溫的娘,她假做驚訝,“畫的這般好,你有謝過你小表姐沒?”
“說過啦!”
輪到生冬,二舅母看到這畫就笑得歇不下來,哎呦哎呦直叫喚。這般不算,還傳給大家都看了一遍,這下屋子里都盛滿了快溢出來的笑。
方母攬過阿夏,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個促狹鬼。”
外祖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緩了口氣,指著后頭的飯間,“可別笑了,等會兒把生冬給笑得要鉆到地縫里去。我們先吃飯。”
“對對,先吃飯。”
一大幫人往前走,面得自己去飯間拿,大姨母夫妻倆忙活,兼幾個莊子里的婆子,方父也過去打下手。
面全盛到一樣大小的青瓷碗里,魚糍面是用鮮魚刮片加淀粉敲成的,薄而有韌勁的一片煮熟,層疊臥在濃湯里。
做這是有訣竅的,最好在開春時劃船去灣口,那里靠海,買上一條大鲅魚,旁的魚做起來味道沒它好。
要王家莊本地出來的紅薯磨成的淀粉,煮的油最好用自己熬出來白花花的豬油。
這樣吃起來味才鮮,不過很是麻煩,也只有紅白喜事的時候會做這道面。
上面還有一勺澆頭,黃芽菜、細長條肉絲、春筍絲、自家發的綠豆芽,再灑把香蔥。
“快來拿,小心燙,生冬兩個吃小碗,叫你爹拿過去。”
“來來,阿夏,這碗給你。你愛吃這面,多吃些。”
大舅母忙端了一碗冒尖的魚糍面給阿夏,她自個兒生了霜花后,看見小小一團的阿夏,更是愛得不成,叫她說是得了兩個女兒。
“好,大舅母我自己能端,你也吃。”
阿夏小心捧過,和霜花一起坐在飯間角落的小桌吃,頭頂正對著天窗。
她都沒功夫說話,夾起一塊淡黃的面,鼓起臉呼呼吹氣。在筷子上卷吧卷吧,卷成一團。
魚面很燙,又頗為滑嫩,她吃得仔細,咬一小口嚼咽,滿口生香,一點腥氣也沒有。
綠豆芽爽口,春筍絲脆嫩,再喝一口用好些料熬起來的湯頭,豬油爆蔥香。這已經不好說鮮了,阿夏對它的感受只有像走在大雪里,凍得渾身發僵,喝了一盞暖茶時那樣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