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端午邊再過來看。”
霜花斜睨了她一眼,“端午邊上這里蛇最多了,你也不怕?”
“這些蛇不咬人,不過還是別來的好。”
阿夏有點泄氣,但轉眼又好了起來,問道:“外公,那您這么多年往山里走,就沒有碰見什么稀奇事嗎?”
她娘在時,都拘著她不讓她進山來,所以阿夏去山里的次數屈指可數。
“有不少呢,等會兒外公跟你說。”
拐幾個彎就看見幾顆香椿樹,濃香涌過來,霜花打了好幾個噴嚏,遠遠地避開了,說自己先回去。
外祖父笑著把筐放下,拿起竹竿去勾上頭的香椿,底下矮小的早就叫人摘完了,樹上的太高,拉一簇下來讓阿夏把芽給掰下來。
他邊往上頭看邊說:“前十幾年,你還沒生的時候,莊里有個小孩走丟了,我們還以為是叫拍花子給帶走了,全莊人都去找,結果在入山口見了他一只草鞋。才曉得往深山里走了。
”
“然后呢?”
阿夏把香椿頭放到小竹籃里,好奇地問。
“找到鞋的時候天早就黑嘍,誰也沒在大晚上進山過,知道里頭有狼群,”外祖父聲音悠遠,“那時小孩他爹就說自己去,是死是活也跟大伙沒干系。莊里人沒答應,幾十人舉著火把進山了。我也跟著去了,進山后就對上數十雙綠眼。”
“是狼群?”
阿夏聲音驚疑。
“是狼,當時把我們嚇得膽都要破了,又不敢逃,沒想到狼見了我們就嚎一聲往山里走。等它們走后,我眼尖,看那地上有團影子,走過去一瞧,那孩子趴那樹根上睡呢,連傷都沒有。”
祖孫兩邊說邊往外頭走,阿夏跳了幾步,有點懷疑,“狼群護著他嗎?”
“我們也納悶,不過后來上了輩的人說,狼沒吃過人,估計把孩子當狼崽了。叫我們年輕的也別手癢去獵山物,被曉得就開祠堂,跪那里頭。”
外祖父以前還不懂,現下年歲大了反倒明白,山民對山的敬重與敬畏。
“噢。”
阿夏點點頭,走到出口時又纏著外祖父說點別的,她對這座大山很是好奇。
一路上外祖父講了不少的稀奇事,把阿夏聽得一愣一愣的,還忍不住回頭去看松嶺山,那龐然大物靜靜地坐落在天底下。她心里想真夠神異的。
回去也要說給曉椿和山桃幾個聽。
一老一少不急不緩地走回家,外祖母正訓生冬和小溫,兩個小孩渾身沾滿泥巴,還大團大團地往底下落,臉上和頭也有不少,整就是個泥人。
早回來的霜花站在那里,又氣又好笑,“你們去哪野了?別是落進別人田里去咯。”
生冬抬起眼覷了外祖母一眼,縮著脖子搖搖頭,很小聲地說:“掉到自家還沒種的田里去了。”
外祖母氣得倒仰,那荒田離這老遠了,邊上就是條大河,都能跑那去玩,作勢要拿竹條子打他們兩個。
“外婆,哎哎哎,別打別打,”阿夏趕緊沖上去護著兩個,雖然也氣得不行,“您別打他們,到時候打痛您又心疼。”
她轉轉眼睛,“先給洗個澡,就叫外公帶他們去插秧。一天天閑得慌,不插完半畝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