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南家下了聘后,婚期也定了個大概的日子。阿夏第二日就撐著油紙傘,頂著烈日一個人乘船跑到千光寺里,寺里此時人也不算多。
她輾轉在小道上左拐右拐,額頭邊的碎發都叫汗給沾得濕透,才終于找到那寺廟里專門求平安符的地方。
是個不大的佛堂,里面供奉的神仙阿夏瞧不出面目來。可卻在那僧人問她,是不是要求最好的平安符時,她沒有猶豫地點點頭。
他們這里的最好的平安符是十八兩,要是更為好的,那就要往百兩千兩以上走。這筆銀錢掏空阿夏的全部身家都拿不出來。
這十八兩都算是她全部的家底了,是過生時她哥和她爹塞的,還有大伯臨走時,也非得給她的,不然這銀錢也拿不出來。
她把那袋子零碎的銀錢放在桌上,低聲道:“勞煩幫我寫上,出海平安。”
“好,還可以在平安符上寫姓名的,小娘子你看”
“那寫吧,”阿夏提筆在這紙上寫上盛潯二字。
僧人收了字后又說:“最好的平安符得大師開光過,七日后才能來拿。”
阿夏心知這事急不得,收了僧人蓋了印章的紙,又匆匆坐船回去了。
只不過離著盛潯出海的時日越近,她好像出神的時日更多,甚至聽聞海船回來了,也沒有那般高興。
因要開始囤兩個月去新羅的米面糧油以及其他,這幾日盛潯都只能歇了工后來見她一面。
以至于阿夏從寺廟取到那枚描繪著繁復圖案的平安符時,都只是低著頭靜靜地瞧了又瞧。
她踏出寺廟的門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疾步走回去,找了個最靈的佛像虔誠地磕了幾個響頭。
她不貪心,她也只求了一個愿望。
保佑海船能夠逢兇化吉,平安回來。
阿夏想啊,新羅水道那般縱橫交錯,稍不留神就會觸礁,她希望這艘船能穿過那些暗礁風浪,平安地回到她這里來。
起身回去后,都難掩自己知道那水道艱險后的郁郁不樂。
尤其才剛回到家中,方母就急忙地拉過她,“你這孩子去哪里了,我到處找你都找不著。”
“我有事出去了一趟。”
方父在一旁打圓場,“好了,阿夏肯定有事情忙去了。你別急,好好跟孩子說。”
“成了,你要是有什么東西要給阿潯的,去收拾出來,他們出海的海船提前到明日五更天出去。”
方母也是得知這個消息后,有些著急上火。
“不是說還有幾日嗎”
阿夏面上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最近察覺到天象有變,等不著立秋了,怕到時候多風多雨,不好趕水路,老把頭瞧的指定沒錯。你要是有,就去收拾,我跟你爹先去盛家幫忙,他們今晚有個餞別宴,幾家一塊辦的。”
方母說完后就急忙拉著方父往外頭趕去,只留阿夏呆愣楞地站在那里,
心不在焉地收拾好東西,走在路上時不時踢著石子,明明早先盛潯跟她說的時候,她還沒有這般失落的。
等走到了盛潯家中,那院子里都站滿了人,大家系著圍布忙活著,歡聲笑語比以往少些,連買了海船的喜悅都沒有太多。
倒是小孩子無憂無慮地在桌子底下亂竄,到處跑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