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你要帶我去哪啊”阿夏將頭都蒙在風帽里,只露出一雙眼睛,而后又嬌聲道:“我不想在外頭吹冷風,這手指頭都要生凍瘡了。”
“那我背著你走。”
盛潯這個人倒是扛凍,他也不怕冷風,準備半蹲下來。
阿夏拉住他的手臂,拽著盛潯不讓他往前走,“所以到底去哪啊你聽聽,這都幾時了。”
“我也不知道去哪,就想跟你在一塊,明日定親我都見不著你,晚上你也坐另一桌,我看你時你都不知道。”
盛潯哼了聲,話里滿是委屈。
“成,”阿夏也顧不得冷了,推著他往前走,“瞧你這心眼小的,今晚我跟你說,你要是不逛到天亮,我就賴在這不走了。”
大冷天的還肯陪他出來,這不是舍命陪君子是什么。
盛潯轉過來抱住她,趴在她的肩頭笑,讓阿夏以為自己是說了什么笑話不成,不想搭理他。
初冬深夜的街上,連光都是霧蒙蒙的,穿的堂風則寂寞地從路上兩三人中游走。
放眼望去,少有鋪子開門,全都大門緊閉,早早睡在暖和的被窩里,只有路口當頭還有間小鋪子開著門,屋內的火爐燃著,透出暖黃色的光。
阿夏勉強看清了這是賣什么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盛潯進去,再不喝點熱的,她這手腳都凍僵了。
鋪子里只有個老太太,打著盹守在爐子邊,那爐灶里炭火還燃著,上頭的鍋子往上冒熱氣。
她聽著聲也不睜眼,用年邁的聲音道:“店里還剩下一些花生甜湯,兩文錢一碗,錢放那,碗在一旁自己盛。”
老太太過后解釋,“這天冷得手抖,怕給你們盛灑了。”
“沒事沒事,我們自己盛。”
阿夏忙接話,放下幾枚銅板,打開那鍋蓋,甜味裹挾著花生香氣從她撲來,還熱著,她打了兩碗。
那甜湯色濃白,用勺子攪一攪,里面全是去了皮的花生,要是不褪皮,吃著要苦,且還熬不出這顏色的湯。
老太太閑來無事,就跟兩人念叨,說這花生都是新鮮時才拿來煮,生了霉的全都給扔掉了。
阿夏就問她搓皮累嗎,老太太說,剝了殼把花生仁裝進桶里,倒上剛沸的熱水燜一柱香,都不用怎么搓皮就會自己掉。
只不過等煮的時候,還要再洗一遍,才能上鍋熬煮,沒沸時大火燒,再沸時小火慢慢熬,燉出來這色好看,也好吃。
阿夏嘗了口,確實如她所說的那般,甜湯喝著口感順滑,又不過分甜,這花生煮的跟蓮子差不多,都很綿軟。
最要緊的是燙,喝完一整盞,手腳都軟和起來,尤其腳邊還挨著那火爐子,那溫熱感從腳一直到指尖,讓阿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出門后實在不想頂著寒風往前走,盛潯很自覺地蹲下,背著她往前走。
阿夏的手環住他的脖子,臉貼在那肩背上,風帽蓋住臉,昏昏欲睡。
就聽盛潯說:“阿夏,好想跟你成親啊。”
“知道啦,明日就定親了,總得要一步步來嘛,”阿夏側過臉,趴在他耳邊說。
“可我等不及了。”
阿夏無言,手指揪著他脖子上的毛,而后笑道:“那你也做一首新婚詩,就當自己成婚了。”
“我不會,”盛潯搖搖頭,但很快他就道:“要我做的話,我只會這一句。”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