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棟大樓直入云天,成為橫濱市除鐳缽街之外最為顯眼的地標性建筑。那是港口黑.手黨的本部,也是籠罩在橫濱市區天空上的陰影。
首領辦公室內,所有的窗戶都被嚴絲合縫地用合金板自動關閉,沒有一絲天光能夠照進這里。
唯一的光源來自中間紅色實木的辦公桌上點燃的歐式蠟燭,將在場每個人的表情映照得高深莫測起來。
“一次普通的清理叛徒的任務,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驚喜。”坐在首位上的男人率先開口,紅色的瞳孔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
在長桌之前,有著黑白漸變發色的少年正恭敬地跪下,額頭觸碰在價值不菲的地毯上。他的面孔在沒有表情時仍顯得兇惡,正是前夜剛與中島敦交手過的港口黑.手黨成員——芥川龍之介。
“但是,交上來這樣的報告,可不能算是過關啊?”森鷗外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芥川,我本來相當看好你的能力。”
“是在下的失誤,后果在下會一力承擔。”芥川龍之介維持著五體投地的姿勢,認真地說道。
“承擔?”另一名幾乎隱沒在黑暗之中的成員似是嗤笑了一聲,緩步走到了光下。繃帶遮住了青年的半邊眼睛,鳶色的左眼死氣沉沉地落在自己直屬手下的身上。“你要怎么承擔?”
“在下一定會把那名異能力者打敗,并將他帶回港口黑.手黨。”芥川龍之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干脆利落地答道。
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先于疼痛而來的則是視角的變化,眼前不再是地面的花紋。
芥川龍之介直接被自己的直屬上司太宰治用巨力踢飛,后背重重地砸在實木雙開的大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咳……”他努力壓下喉間的癢意和些許腥甜的味道。比起肉.體上的痛苦,更多的是恐懼與害怕。
“太宰先生,我這次一定會把任務完成的!”芥川龍之介幾乎忘記了在場的首領,立刻爬起來語速極快地辯解道。
“呵,再與那名異能力者打一架,灰溜溜地滾回來嗎?”太宰治譏嘲地說道,黑色的風衣厚重地壓在他的肩上,像是永不散去的陰云。
“太宰,”森鷗外的語氣平靜,象征性地說道,“苛責部下并不是目前最緊要的事,相信芥川已經盡力了。”
“而且,事情不算無可轉圜。那名人虎少年尚有被和平招攬的可能。”這個中年男人將兩手的十指相扣,做出沉思著的姿態,“聽聞后勤部的一名成員,曾經與少年的姐姐有私交,我記得他的名字是,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的那只眼睛似乎因此靈活了些許,他微微轉頭,看向了長桌盡頭的首領。
“是嗎。這種小事,很容易就可以解決,徹查他們的關系網用處不大。”
“當然,我是很相信太宰的能力,不過,以最小的代價博得最高的收益,才算是最優解。”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像是良師一樣諄諄教導著說。
聽到他的言論,太宰治目光平靜,像是沒有任何波動。
下一刻,首領隨即話鋒一轉:“就讓織田一同去執行任務吧。”他的語氣里并不帶多少強硬的色彩,但是首領的命令一出,便是所有的部下都無法質疑的內容。
“是。”太宰治彎下腰行禮。他的儀態和動作分明都挑不出錯,但空氣中卻像是凝結著某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芥川龍之介下意識看向他的臉色,然而從貧民窟掙扎而出的禍犬,在察言觀色這一方面完全沒有天賦。
首領辦公室里分外安靜,壓迫感似乎無處不在。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不遠處的房門。
“進。”森鷗外說道。
干部A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左耳垂上的金色分叉耳墜在燭火下反射出燦然的光亮。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他的視線落在形容狼狽,面部還有浮腫的芥川龍之介身上,“太宰又在教訓屬下了?”
男人像是沒有察覺到來自芥川龍之介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氣,調侃著說道。
“A。”森鷗外抬高聲音,避免了一場血案的發生。畢竟,港口黑.手黨上下無人不知,芥川龍之介作為干部太宰治的直屬部下,是他手中見人就咬的狂犬。
即使Ace是干部,嘲笑到太宰治的身上,也難保芥川龍之介不會做出什么。
“來首領辦公室是有什么事嗎?”森鷗外問,輕巧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