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佑一的兩手插在兜里,黑色的發絲有些稍長,遮擋住他鋒銳的眉眼。
順著紅色波紋的地毯往前,走廊的盡頭傳來并不明顯的腳步聲,
拐角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那里。
來人的身材高挑,沙色的長風衣裹住清瘦的人形,質地微卷的發絲搭在額間,鳶色的眼睛里一派深沉。
“太宰君。”神月佑一張口,點破了來人的姓名。
“原來是佑一君啊”原本該高深莫測的男人卻在下一刻露出了一個毫無心機的笑容,親熱地拉近了距離,“沒想到之前我潛入港口黑手黨能夠看到你,現在來到guid的白鯨之上,你也會在這里。我來找一只走失的老虎,佑一君知道他在那里嗎”
說話間,男人驟然發難,眼看手指就要搭上神月佑一的手背。
忽然間被攻擊,神月佑一只是輕盈地向后躍去,就退出了五六米的距離。
“勸你最好不要碰我。”他警告道。
“如果你不阻攔的話。”太宰治一擊不得逞,也沒有再得寸進尺,而是理理袖口,頗有風度地說道。
“你也可以試試碰到我。”神月佑一說,嘴角罕見地往上彎起短暫的弧度,“那樣橫濱市所有的普通人就會重新出現在街道之中,你猜會有多少人將會死”
太宰治頓時將視線落在青年的身上,他微微瞇起眼睛,隨即舒展了眉眼。
“雖然知道你的異能力不止如此,但真正見到它的效果,還是令人咋舌。我很期待,如果森先生知道自己錯失了這樣的鉆石,原本的頭發都會被揪禿幾根。”
“中島敦沒事。”神月佑一簡短地說道,他讓開了走廊中央的位置。
太宰治從他讓開的地方走過去,隨即回過頭。
“你這樣做,就不擔心川上艾希爾會生氣嗎”明明是有著營救任務的人,他的語氣卻不急不緩,“她對待這個弟弟相當認真。”
三年前,神月佑一在紀德手下救了織田作之助,而與他關系不明的川上艾希爾,幫助了咖喱店老板和五個孩子脫離危險。
“她知道也沒有關系。”神月佑一說,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奇特的神色,“她的所有情緒,我都會盡數收下。”反正都是自己。
太宰治凝神看著他,神色沉了下來“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丟下了一顆炸彈“你不曾對港口黑手黨絕對忠心,加入組合也明顯沒有誠意,是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是yer的成員吧”
“你果然看出來了。”神月佑一爽快地應下。在三年前,太宰治將自己捕捉到的那名擁有變成狗的異能力的玩家交給他處理時,他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我用了很長時間來觀測,但是你們的目的,卻似乎就是毫無目的。”太宰治說道,“只有長久而充滿血腥的派系爭斗。”
“對于你們來說,確實是這樣。”神月佑一斂下眉眼
,吐露出了原本只有玩家才能知道的內容,“我們的爭斗與你們毫無關系,所有人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將對方的派系完全消滅為止。”
太宰治站在原地不動,然而大腦卻在以高速的方式運轉,瞬間將對方的信息完全“消化”。
“這樣的內耗,我開始好奇,是為了怎樣的獎勵了。”
“也許,這些人只是在享受殺戮和爭斗的過程。”神月佑一說,“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為此而生,也會為此而死。”
他們沒有對死亡與生命的敬畏,從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就抱持著為了自己的陣營立場戰斗致死的想法。
太宰治沉默了,良久,他才說道“我現在明白,你們為什么要將組織的名字稱為yer了。”
因為他們就仿佛是將這樣的人生視作游戲,輕描淡寫地邁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