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出事那天,敦暈過去了,急著找你,卻聯系不上。”
太宰治說著,打破了這會的沉默。
“事情一時之間太多了,我會給他回電話。”川上艾希爾說,“既然你想來收拾桌子的話,那我先去廚房那邊看看。”她轉過身,將這個身姿高挑的青年丟在原地。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過了一會,太宰治才彎下腰,將掉落在地面上的桌布撿了起來。
臨別前,織田作之助與太宰治單獨站在了角落里。
磚紅發的青年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但是一向在他身邊鬧騰的太宰治卻也罕見地保持了安靜。
“太宰,我很高興,”此刻已經成為新銳作家的前殺手率先開口,“你來到了這一邊,現在看起來很好。”
太宰治的嘴唇動了動,最后低聲道“不同的選擇,都只是在這樣骯臟的世界里掙扎罷了。”
他抬起頭,露出一個微笑“不過,你說得對,現在比之前的選擇要好。”
織田作之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最后一絲夕陽掙扎著即將隕落在地平線下時,他們終于要從織田家道別。
這條安靜而幽深的巷子之中,幾人并肩走著。川上艾希爾低頭,步伐輕盈地繞過下水道的蓋子。
在即將轉到外面的甬路上時,太宰治倏忽間開口“你當初,在書上寫了什么”
這個問題讓川上艾希爾驚訝地轉過頭,隨即她露出一個笑“還以為像太宰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這樣直白地詢問問題呢。”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她轉過身,倒退著行走,一只手搭在神月佑一的手肘,“當初他告訴了你。”
“清理掉世界上所有的成員”僅僅憑借這兩個人,他們確實做到了。
“是。”川上艾希爾神色安然,“我們用盡一切的底牌,以分外慘烈的方式,只為了結束那將會持續許久的爭端。”
她張開手臂“書可以實現一切。”
“但是,它能夠實現一切,應當并不是能夠憑空制造現實的吧”太宰治眸光沉沉,“否則神月佑一就不需要在那天動用異能力,只需要直接在書本上將那些人寫死。”
“不愧是你。”川上艾希爾贊賞地看著他,“沒錯,我不能憑空讓他們死亡,所以只好將佑一的異能力擴展到最大,讓事件更順利地發生。”
“我猜,你試過在書上寫下讓死人復生,但是卻失敗了吧”太宰治向川上艾希爾伸出了手。
這次她沒有躲避。
空氣之中,原在她身邊的紅眸青年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像是從不曾存在過。
“神月佑一已經死去了,他的尸體在橫濱長眠。”太宰治輕輕說道,“你要去他的墓地見見他嗎”
夕陽的最后一絲光線從天際消失,金發女孩的臉色在這一刻也仿佛變得分外蒼白。
小巷之中仿佛在瞬間變得陰冷下來,只余下晦暗的色調。
不能夠接受同伴的死亡,所以讓對方以人形異能力的方式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得以延伸。
記憶之中,這樣的兩人站在一起,都有一種仿佛是同一人的相似性明明無論外貌還是性格都沒有相似之處,但只要他們處在同一空間,就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想到不久前在橫濱的那場劇變,太宰治也曾有一瞬間的懷疑,他們是不是戀人,但是最終還是否認的自己的猜測。
那種深切而刻骨的關系,不像是情愛,但卻比之更加珍重。
“我”女孩陷入了一時之間的澀然,她仿佛愣怔了一會,隨后才別過眼睛低聲說道,“我會去的。”
太宰治松開了她變得冰涼的手指,若無其事地將自己的手收回風衣的兜里。
川上艾希爾陷入了尷尬的震驚之中。她回憶自己當初只是想著干完那票大的就原地下線。她不僅忘記了川上艾希爾接下來該怎樣安排,而且更是把已經死去的神月佑一的身體完全忘在了腦后。
畢竟,她完全沒打算再上線啊如果不是游戲公司忽然給發了上次陣營對戰的獎勵,她可能會直接讓這個游戲吃灰了。
萬萬沒想到,太宰治這個看起來完全不靠譜的家伙,竟然會想起來把神月佑一的尸體帶回去,還完好地收殮起來。
她的表情都麻了,心情也分外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