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自然清楚老太太不會準許謝蓮崖去讀書,眾人也只會覺得一個瞎子怎么可能讀書。
她也懶得與其他人說,只問了謝蓮崖想不想去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謝家一大家子的心思全在準備著明日去李府祝壽,只有謝棠惦記著明日會見著顧敏君,謝錦說明日他會去顧敏君府上把顧敏君的細狗帶過來給她玩。
她十分喜愛那只細狗,去年在顧家住了幾日,那小狗與她可親近了,顧敏君還帶著她和細狗一起去林子里抓田鼠、野兔,那細狗跑起來閃電一樣,抓了野兔就回來。
可惜那細狗是顧敏君的心頭摯愛,她也不好強取豪奪,而且還是公的,下小狗的機會也沒有。
她拉著謝蓮崖的手回院子,謝蓮崖便問起了這只細狗,她便滔滔不絕的和他說,那細狗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
回廊外樹影沙沙,下過雨的天氣舒服的很。
謝棠說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一直都是自己在喋喋不休,謝蓮崖只笑著聽她在說。
她好像有點幼稚。
打從她恢復記憶后,就常常想起上個世界,上個世界她覺醒時便是阿棠慘死時,她幾乎一直處在緊繃的做任務報仇狀態,并且她也十分享受毀掉那些男人,毀掉那個世界的快感。
但這個世界很不相同,她真真實實的生下來,被謝清風和金拂玉捧在掌心里養到現在,哪怕是恢復了記憶她也覺得過去就像大夢一場,她在這個世界、親近的人身邊自然而然的幼稚、放松。
這些日子與謝蓮崖越來越熟絡,她的話也就多了。
“怎么不說了”謝蓮崖問她,怕她誤會自己沒有在聽,便又補了一句“我在聽,只是聽你講的那么開心,不忍心打斷你。”
謝棠望著他,在心中輕輕嘆氣,他和謝輕寒一樣很溫柔。
“明日去賀壽,大哥哥就能瞧見了。”謝棠說。
謝蓮崖牽著她的手,笑著她進了自己的院子,老規矩的去書房,讓鋤禾將備好的吃食給她端了過來。
今日天涼,他沒準備冰食,而是把各樣果子切成塊,用酸梅湯腌制了一上午。
鋤禾給阿棠與她的婢女連翹各盛了一碗。
阿棠坐在小案幾前,捧著碗驚嘆“大哥哥真會做吃的呀。”碧綠的荷葉碗盛著腌制的透紅的水果切,這不就是現代的酸梅粉腌水果嗎可惜沒有芒果。
她先用勺子舀了一個桃子吃,桃子是硬的,往常她最不愛吃,可腌了之后酸酸脆脆特別好吃。
連翹也禁不住道“蓮少爺當真細致,給小姐用的碗勺是一套的。”
阿棠這才留意到,手里的勺子也比尋常的小一些,碧綠碧綠,和荷葉碗是配套的。
“那是。”鋤禾說“這是少爺特意留下來,吩咐只給小姐用的。”夫人送了好些器皿,少爺特意挑出來幾套,吩咐他們洗凈放好,只給阿棠小姐用。
阿棠嚼著酸酸的果子扭頭看謝蓮崖,發現他坐在書桌旁,穿的還是之前的舊衣服,衣袖都洗的發白了。
“大哥哥怎么不穿娘親給你的新衣服”阿棠問道“不喜歡嗎”
謝蓮崖淡淡道“怎會不喜歡,只是尋常在府上用不上穿那樣好。”
是舍不得穿嗎
“那明日去赴宴時可以穿。”阿棠對他說,衣服做好了就是用來穿的。
謝蓮崖似乎想說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好,明日就穿。”
謝棠被送回去的時候,金拂玉正在房中發愁,瞧見謝蓮崖拉著阿棠進來規規矩矩朝她行禮,心中更是心疼內疚,這孩子今年十二卻已生的唇紅齒白,儀表堂堂,比英哥兒還要高上許多,若非是有眼疾誰見了不贊他好樣貌
金拂玉命人將做好的衣服鞋子、發飾那一箱子東西給他臺去院子里“這是剛給你做好的,你挑著喜歡的穿,若是都不喜歡就告訴我,我再給你做新的。”
謝棠笑了,與謝蓮崖道“大哥哥不必節省,我娘親有的是錢。”
她這倒是沒有開玩笑,金拂玉可是這州府之內首富之女,她外公疼女兒疼的很,光是陪嫁就抬了幾條街,很不能把金山給她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