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兩只花貓。”顧夫人笑著對阿棠招手。
阿棠跑過去拎著小竹筐就鉆進了她懷里,把顧夫人的衣服弄臟了她也不介意,摟著阿棠看她的小竹筐“抓到什么啦”
“好多小魚,還有兩只很大很大的蝦。”阿棠捧起來給她看“晚上可以烤了吃。”
顧夫人笑開了,旁的小姑娘都喜歡兔子、小貓兒,阿棠就喜歡大狗、螃蟹,想什么都先是吃。
“你就知道吃。”金拂玉笑著拎著阿棠去洗澡換衣服。
顧夫人回頭看兒子,顧敏君也是一身泥水,臉頰難得紅撲撲的,拎著阿棠的小竹筐去把她的魚和蝦養起來,這些年在夫君的老家住著,有阿棠陪著玩,她才覺得兒子健康了起來,這種感覺讓她安心,沒有人知道從小將兒子養大有多么的提心吊膽,每一日她都在擔心小小的兒子會離開她,她從不指望兒子有出息,她只祈求他能夠活下來。
“累死了。”顧敏君喘著氣,灌了兩口酸梅湯,與顧夫人笑著說“棠妹太能跑了,猴子一樣,我險些追不上她。”
顧夫人也笑了。
等阿棠換完衣服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顧夫人和顧敏君也歇下了。
寂靜的院子里,謝蓮崖坐在石桌前,風燈照亮他的臉頰,他好像在寫什么。
阿棠披著濕發過去,爬上了石凳,跪在石凳上才看見他居然在寫字,而且寫的非常整齊漂亮“大哥哥寫的好好啊。”
每個字都像有力的竹骨,整齊的排列在紙張上的紅色豎格里,沒有絲毫的歪扭。
她不禁好奇的去看謝蓮崖低垂的眼,小聲問“大哥哥怎么能寫的這么整齊啊”明明看不到。
謝蓮崖頓下筆,朝她伸了伸手。
阿棠好奇的把手遞過去,被他握著手慢慢放在了紙張上。
“你閉著眼。”謝蓮崖對她說“仔細摸。”
阿棠閉上了眼,被他握著手指在紙張上細細的觸摸,微微粗糙的紙張上很仔細便能摸出紅色的豎格條紋,這些條紋將紙張隔成一行一行,用來書寫。
“只要仔細摸著,慢慢的寫就會寫的整齊。”他聲音輕輕的說。
他的手指很涼,像是沒有溫度一般,阿棠被他握著手撫摸那些條紋,在那一刻心中輕輕觸動,他說起來很簡單,可閉著眼去書寫就能明白,單單是寫整齊有多難。
他一定練了很久很久,他雙眼看不見,就總要比旁人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去做一件事。
阿棠睜開眼看著他,柔和的燈色下,他微微松散著發,比平時看起來更柔美溫柔“大哥哥真厲害,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
她沒有關于謝蓮崖的詳細劇情,她只知道她的宿主裴禎遇到謝蓮崖時,他的眼疾已經好了,他已是金科狀元,身邊環繞著許多夸贊和奉承。
不知道他的眼疾什么時候好的。
“只是一些笨功夫而已。”謝蓮崖松開了她的手,又道“夜里山中風涼,你剛洗了發別吹著了。”
“沒事,我身體很好。”阿棠趴在桌子上看他寫的字“大哥哥在寫什么”
那些字她都認識,但連起來看不懂。
“是曲譜。”謝蓮崖說“春先生為我辯解,還送了衣服與我,我想明日將衣服還回去,總不能空手。”他說“我身無長物,便將從前在母親那里學來的曲譜抄送給春先生,是一點心意。”其實是上個世界他修音修時學的曲子,有些這個世界里沒有,想來春山水愛好這些。
阿棠露出了贊賞的目光,這么努力的反派,肯定能被春山水收為弟子了。
“好啊,明日把我抓的那些小魚也給春先生送去吧。”阿棠從石凳上挪了挪腿,跪著有點疼“他養了小貓,肯定需要小魚,就當我替大哥哥感謝他了。”
謝蓮崖輕輕笑了,聲音比春風還柔和“阿棠是個心善的人。”
雖然她私心是想他快點強大起來去幫她的宿主,但她確實不是壞心眼的人。
她又動了動,謝蓮崖仿佛察覺到什么,伸手摸了摸她跪在石凳上的膝蓋說“這樣跪著傷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