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家宴,倒也算是和和氣氣結束了。
唯獨謝錦看起來確實消瘦了許多,總是偷偷的看謝蓮崖,眼神里滿是忐忑不安。
等家宴結束后,天剛剛擦黑,謝棠還不想回去睡覺,便跟著謝蓮崖去他的院子看那棵梨樹果子長大了沒有。
在半路就被謝錦叫了住。
阿棠回過頭,看見消瘦的謝錦一臉視死如歸的跑過來,停在謝蓮崖的幾步外,畏懼又忐忑的瞧著他,慢慢抬起手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了他。
“前些日子是我不對”謝錦嘟囔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道“我想你賠罪,我不該欺負你,那樣說你娘對不起。”他竟是朝謝蓮崖低頭作了揖,“這是我的賠罪禮,希望你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成嗎”
阿棠看那賠罪禮,很大的盒子,光看那盒子就知道不是隨意拿來的小玩意兒。
謝錦見謝蓮崖沒接,又嘟嘟囔囔的道“我、我也和我娘去寺廟里給你父母上了香,我在菩薩面前很誠心的向你娘道歉了”
他這幾日噩夢連連,皆是夢到謝蓮崖的父母將他往河里拽,要淹死他,魔怔了好些日子,他娘嚇得帶著他去寺廟里給大伯大伯母上香祈福,讓他好好在菩薩面前道了歉。
那噩夢才終于不做了。
這次他是真的嚇怕了,在菩薩面前發誓從今以后絕不再欺負人了,向謝蓮崖道歉也是誠心誠意的。
謝蓮崖聽著他說,心中一片寂靜,他既沒有恨到謝錦想他死,卻也沒有想接受他的道歉,他是因為怕了、為了自保才道歉,其實骨子里依舊是欺軟怕硬。
人都是如此。
阿棠拉著他的手搖了搖,他垂下眼去“看”身側的小小女孩兒,她小小的手熱乎乎的在他掌心里,他寂靜的心生出說不清的柔軟,罷了,謝錦到底是阿棠的哥哥,無論如何謝錦待阿棠是好的。
若是他真與謝錦結仇,阿棠在中間必定為難。
罷了,謝錦能從此以后不再招惹他就是了。
謝蓮崖抬起手接住了謝錦的賠罪禮,淡淡道“你我之間的事到此為止。”不要再來招惹他。
謝錦臉上露出了喜悅,忙道“那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謝蓮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將盒子交給了鋤禾。
誰知那謝錦是個順桿爬的厚臉皮,登時就改口叫他“那我以后也和阿棠一樣叫你大哥哥,你以后可不要再嚇我了啊。”
謝蓮崖懶得理他,帶阿棠回院子。
謝錦就跟著,厚臉皮的一口一個大哥哥,說幫他收拾屋子,又說院子里的梨他讓人看著了,一個沒少。
謝蓮崖被他煩的不行,早知道就不原諒他了。
入秋那日,阿棠送了謝蓮崖和謝英一人一個書袋子,實在是因為周宓和金拂玉她們把入學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金拂玉甚至拿出了珍藏許久的硯臺給謝蓮崖用。
阿棠沒什么可送的了,就特意挑選了上好的皮子給他們一人做了個書袋子。
她和謝蓮崖說“雖然這不是我親手做的,但皮子是我選的,樣式是我想的,也算是很用心了。”又拿著謝蓮崖的書袋給他摸“你摸摸,這里我還特意叫繡娘給你繡了蓮花。”
謝蓮崖手指摸到了書袋里面小小的蓮花刺繡,聽見阿棠說“英哥哥的沒有,只有你有。”
他禁不住就笑了,她還是這樣會哄人,雖然只是一朵小小的蓮花,可她這樣說出來還是會讓他開心,只有他有的呢。
“那我要謝謝阿棠。”他拉住阿棠的手,感覺到她很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心就舒展了開,你瞧,只要陪在她身邊,她就會慢慢開始適應他、習慣他、依賴他了。
外面的車馬已經準備好送他們去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