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己像是沒聽到她說了什么,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毯子,看了看,明顯跟它不熟的樣子。
丈量了一下它跟安娜的距離,“這你的”
安娜搖了搖頭,“應、應應該是大哥哥幫你、你蓋上的”
蘇己“哦”了一聲,把毯子放到一旁。
“沒關系。”
在這時,蘇己忽然回了這么一句,沒有前因后果,也沒看安娜,就這么輕飄飄地從她口中脫出,安娜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以為是錯覺。
可然后她又聽蘇己說,“他說你給他占卜來著,說你看到他在找的是個女孩子,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安娜頓了頓,跟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頭更低了,“我當時說的其實是、是、是我自己”
“哦,”蘇己半瞇起眼。
有點傷心。
反正都說開了,她這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你喜歡他”
安娜悶著紅耳朵點點頭。
“他是很好,”蘇己說,“我都喜歡,你喜歡也不奇怪。”
安娜抬眼看她,正對上蘇己朝她看過來的視線。
“不過,”蘇己忽然話鋒一轉,“他現在是姐的,就別再喜歡了。”
她是用那種平淡且低調的語氣,一點也不狂妄,就像在說一個事實,在裴淮的所有權上蓋章。
安娜嘴巴抿成波浪線,“”
蘇己半開玩笑似的,額角青筋跟唇角微笑一樣恰到好處,“今天你也能看出來,姐脾氣挺爆。”
安娜一下子就想起她暈倒前,看著宮澤田吐在車窗玻璃上的那口老血。
她立正坐好,兩只手緊貼身側,側邊頭發上夾著的歐式蕾絲發夾跟著晃一下,右手手背的膏藥失去粘性翹開一角,“明白”
她可以做到,因為今天,她在車窗外,看到她人生的第二束光。
不僅如此,第一次見蘇己那天,她喝了那碗苦藥,蘇己給了她人生第二顆糖。
他們都是灰發光的人。
談判結束,蘇己老神在在地點點頭,收回視線前睨一眼她手背上的膏藥,“膏藥不是用來貼傷口的。”
安娜這才注意到,忙摁住手背。
身后門被敲了兩下,裴淮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醫生的檢查報告。
身上多處淤青、劃傷,第二根肋巴骨輕度骨折,可以出院,但要臥床靜養最少一個月起,后期看恢復情況。
“骨折”蘇己從他手機抽過檢查報告,“真特么孫子。”
裴淮瞥一眼被她扔在旁邊的毯子,“住一天,明天回裴家。”
安娜反應過來,這是在跟她說話,“謝謝大哥哥。”
第二天早上,安娜出院時蘇己來了,見面先問裴淮董西幼有沒有消息。
裴淮搖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