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眼神仿佛一把手術刀,正一點一點地將她解剖。
她在想什么,他好像都能看透,這讓她覺得不舒服。
搭著的手捏起,將病床的被單捏出褶皺。
那種眼神,仿佛她會因為這兩天虛榮心被極大的滿足而賴在這里不走,仿佛她侵占了本該屬于太妃的一切。
在其他人面前,她可以坦然接受那些關心與愛,但唯獨在裴淮面前,她仿佛渾身赤果,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什么意思,”原身提一口氣,臉頰因惱怒而發紅。
“沒什么,”裴淮雙手抄在西褲口袋里,身子斜斜地靠著門旁,眼神落在她面上,“只是提醒一下蘇小姐。”
可他越云淡風輕,原身越覺得難堪,“你認為我現在是鳩占鵲巢”
裴淮沒說話,只微抬著下巴。
原身胸腔起伏,“你別忘了,我才是這幅身體本身的主人”
她勇敢地向他看過去,可下一秒,卻撞進男人冰冷到可怕的眼神里。
她心里“咯噔”作響,氣焰弱下,“我我說的也是實話”
裴淮看著她,不用發一言,但原身手心出虛汗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忘的,”她盡量穩住心態,讓自己別處在過于劣勢的狀態,“但現在裴先生還沒有想到辦法,所以在這之前,越少人知道我跟她互換身體的事越好,不是嗎”
病房內安靜到針落可聞,但原身一直提著氣,沒松懈。
這種無聲的對峙不知堅持了多久,裴淮收回視線,離開病房。
原身長長地舒一口氣,而走廊里,裴淮關上病房門,抬腳的同時掏出手機,撥出一通號碼,貼在耳邊。
“明晚的飛機回國,空出時間,我們見一面。”
電話那頭應聲,是卞通
再看蘇己這邊。
朝堂上下的事多如牛毛,大到邊境將士的糧草問題,小到調節大臣之間勾心斗角的矛盾。
這一個周對蘇己來說過得飛快,仿佛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
蘇己懷孕后身子尤其沉重,按理說才一個多月,不該有什么感覺,她yao身也還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但不知是不是從現代回來的原因,被原身餓瘦了的這副身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們母子。
還好有花膠燉雞、燕窩雪梨、四物湯、五黑粥各種補品天天頂著,再加上吳珠兒和愛妍愛萌悉心照顧。
補品的用料都是極好的,蘇己問過吳珠兒,吳珠兒說是懷王派人送進宮里的,她一看品相好,就趕緊都要到她們太妃寢殿里了。
她說的時候神采飛揚,是等著蘇己表揚她的意思。
蘇己笑一記,夸她機靈。
但心里知道,就算吳珠兒不要,懷王送進宮的這些東西,最后也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流進她的寢殿。
想想從前的時候,她被其他事扯著,一點也沒往這方面想,可現在知道了再看,一切都太明顯了。
懷王對她做的所有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她,竟然全無感知。
莫醫每天都會來給她把脈,確認胎象。
他每次見到蘇己都是戰戰兢兢的表情,他是真不想摻合這事,但已經上了賊船,被太妃綁的死死的,想下都下不去。
他這幾天都餓瘦了,愁的啊。
太妃沒有要拿掉這胎的意思,難不成足月真要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