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寧辨一派出去的眼線回來了。
寧府正是晚膳時間,氣派的飯桌上有酒有菜,燒鵝鵝首昂揚,長喙正沖著東面,寓意紫氣東來。
正統來說,這是帝王設宴時才有的講究,但平時寧辨一在家就這么吃。
眼線進屋,俯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寧辨一手里的茶杯一抖。
“什么”他錯愕地睜大眼,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卞老先生真同意入宮見那妖妃”
眼線也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只好悻悻地點頭。
“妖女,真是妖女”寧辨一大為不解,他到現在可還連卞老先生真容如何都未有幸見到
“竟然連卞老先生都著了她的道,這要再過兩年,還不得上天難不成大商還真能出一位女帝”
“爹爹您也太看得起她了,”對面,寧麗華原本不想說什么的,爹爹請來的先生平時總教她食不言寢不語,可后來爹爹越說越過夸張,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她要能當女帝,那您女兒我也能”
寧辨一看她一眼,最后還是被自己乖巧的女兒逗笑了,“你這小丫頭,野心還不小,倒是沒讓爹爹失望。”
寧麗華得了乖,心情顯然不錯,她往前湊了湊,神秘開口,“爹爹,女兒這可不叫野心,前日,女兒找大師算過一卦”
“哦”寧辨一把燒鵝頭夾到自己碗里,“卦象怎么說”
寧麗華,“大師說女兒可是母憑子貴的命格,他還送了女兒兩個字,說是關于女兒未來孩子的。”
寧辨一,“什么字”
寧麗華說得十分驕傲,一字一頓,“龍、鳳。”
寧辨一大喜,眼睛都亮了,“可是人中龍鳳之意”
“那必然是了,”寧麗華,“龍鳳,除了在暗示女兒未來的孩子是人中龍鳳,還能是什么別的意思呢”
父女二人相視一笑,笑聲漸漸夸張,甚至猖狂。
仍然站在一旁、等待隨時候命的眼線,“”
也不是第一次見老爺和大小姐這種嚇人的樣子,但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表示很不適應
蘇己請白龍爺入宮,必然禮遇。
派了輛最漂亮的金絲轎輦給抬進宮的,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只不過這轎子過分精美,卞觀世端坐于其中,偶爾朝四周打量一眼,看著那些由珠寶串成的簾子,小姑娘才喜歡的金銀鑲飾,轎子里還能聞到胭脂香。
竟然用后宮嬪妃的出行轎輦來接他,這要傳出去,他白龍爺一世英名掃地,晚節不保。
入宮后,白龍爺便被帶進太妃寢殿。
他站在寢殿正門口,抬頭看一眼殿前的牌匾,片刻后,抬腳,隨宮人進殿。
一進正殿,又能聞見那股子胭脂香,內堂的簾子掀開,兩道身影出現。
那胭脂香的來源便是蘇己,吳珠兒在旁邊幫她撐著簾子。
“老夫,叩見太妃。”
蘇己抬手,“卞老先生不必多禮。”
她朝旁邊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卞觀世則在她之后,落座于她側面的位置上。
吳珠兒站到蘇己身旁,愛妍愛萌看茶。
蘇己捏起茶杯,神色如常地開口,“這次突然召見,不知是否打擾到老先生與懷王敘舊。”
她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她沒有問卞觀世今日是否跟懷王在一起,而是跳過那一步,直接問是否有打擾到他與懷王敘舊。
卞觀世笑了笑,應對從容,“懷王只是來看看老夫,并無任何要緊事,談不上打擾。”
蘇己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