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己看他一眼,片刻后,又看他一眼。
戰馬奔馳飛快,風大到令人睜不開眼。
馬背上十分顛簸,但懷王將她錮得很緊。
她甚至不用擔心會傷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
不管前世今生,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眼睛里分明還盛著那股偏執,在他說出“如果趕上,他認了”時,他聲音在顫抖。
他在逼自己認了。
當然,如果上天有意捉弄,他們也是有可能趕不上的。
一半一半的幾率。
蘇己聽著他的呼吸,就從她腦后傳來,她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跳,時而響起的“駕”聲振聾發聵。
她突然心里發緊,喉嚨干澀。
時間緊迫,本不該想這些。
但他,是守護了她一世的戰神懷王。
“怎么不說話了,”懷王很少見她這么安靜,“怕趕不上”
蘇己笑了笑,“懷王好像很會起名字。”
“比太妃略勝一籌,”他回。
蘇己扯了扯唇角,沒跟他一樣,“那如果讓懷王給新生小兒起乳名,可有想法”
貼著她后背的身軀一僵。
懷王聰明至極,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但他負氣似的,“沒有想法。”
蘇己聳肩。
卞通這邊,地點恰好就是之前周自成綁架整形科醫生的那家廢棄醫院。
這邊很安靜,方便法事進行。
距離吉時只剩最后十分鐘,也不知蘇己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有沒有準備好。
卞通原來對于太妃那邊很胸有成竹,可生生被原身蘇小姐搞得焦慮起來。
畢竟只有一次機會,稍有差池就真的完了。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早點投胎轉世,壓力好大
此時原身已經站在指定位置,但緊張地在來回踱步。
卞通手里捏著根粗細適中的樹枝,在原身周圍畫了一個半徑一米的圓,“請蘇小姐不要離開范圍圈。”
原身腳步微頓,“啊,好。”
答應完,繼續踱步,只不過范圍縮小了。
還真的不離開卞通所畫的范圍圈,就是在里面踱,來回踱。
卞通強穩住心神,繼續畫法陣。
圓圈外面畫上八卦圖案,線條極其流暢的弧形,他畫過很多次了,幾千年前就印在腦子里的圖案,左弧,右弧
然后就剩最后一筆連上,就能完美收官。
手上力道一抖,“咔嚓”一聲,樹枝折斷。
卞通,“”
雖然這個圖案也不要求非得一筆畫完,但曾經畫過這么多次,這是第一次樹枝竟然折斷了,總給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卞通眉梢抖得厲害,他重新撿了根樹枝,回來的時候原身還在來回走。
圓圈里的地面都快被她磨薄了。
“蘇小姐”卞通受不了了,“麻煩您安靜一下”
他嚴重懷疑,自己剛剛沒有畫出完美的圖案,就因為蘇小姐
“”原身被他吼的一愣,嘴巴抿成波浪線。
她終于停下腳步,“不、不好意思”
她也是太著急回去了嘛,就怕發生意外。
可什么事好好說不行非要兇巴巴地吼她。
所以,她才一定要回去
還是在大商日子過得滋潤。
法陣畫好,卞通將作為引子的所有寶物放在法陣的八個對角上。
現在距離吉時,只剩最后一分鐘
醫院里。
裴淮坐在病床前,裴溪翻著雜志,偶爾跟他說話,他心不在焉地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