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咬牙問,
“那老婆子是你們家甚么親戚,怎么敢打你”
賈四蓮應道,
“她是我外祖母”
牟彪又問,
“那端盆的女子又是誰人,是不是偷拿了你的東西”
賈四蓮一陣苦笑,
“你都瞧見了,她是我表姐”
這乃是家丑,說出來讓人笑話,她更是不愿讓牟彪瞧見,牟彪見她低頭,長長的黑發垂下來,露出頭頂的小小發旋,牟彪只覺得面前的人兒,好生可憐,家里爹不疼,娘不愛,外祖母要動手打她,連家里表姐都要偷拿她東西,他見四蓮低頭不說話,只當她是在傷心,忙抬手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用傷心,下回她要是敢再偷你的東西,你就當著她的面把東西摔她臉上打壞了人,有我呢”
說罷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賈四蓮聞言只是好笑,
“我怎能隨意打傷人,把東西拿回來就是了”
自己便是想打人,也沒那身板呀
向枝是姐姐又比自己高壯,便是姐妹二人一起上,一旁還有一個向老太呢,她們姐妹能拿著東西全身而退,就已經是運氣了
她的心思,牟彪好似也是猜著了一些,捏了捏手下單薄的肩頭,嘆道,
“你是太瘦了些,打架還是要身板兒壯實有力氣才成”
頓了頓道,
“以后你不用出手打人,誰欺負了你,你來告訴我,我幫你打人”
賈四蓮聞言抬頭看他,昏黃的燭光在夜風中搖曳,照得眼前人的臉忽明忽暗,只她不必細看,便已是能在心里細細描繪他的眉眼,
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突然間賈四蓮只覺一顆心在這寒夜里被人放進了熱水里,暖暖的泡著,熱熱的熏得她眼圈兒有些發熱,眨了眨眼,垂下了頭,低聲道,
“嘯林,你人真好謝謝你”
牟彪沒留意到她有些嗚咽的聲音,笑著一拍胸膛道,
“我們二人是甚么交情,不必說謝字,以后有事找我便是”
賈四蓮聽了,卻又覺得那熱水里不知為何被人倒了一股酸水進去,一顆心溫暖當中,又添上了莫名的酸楚,鼻頭上似乎也染上了一般,眼圈兒里漸漸有了水光,她不敢抬頭,重重點了點頭,
“嗯”
牟彪見狀滿意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只覺滿手的黑發,又細又柔,被那夜風一吹,那發絲不知怎得好似被吹進了他心里一般,輕輕搖晃著,撩得他心里一陣發癢,他突然好想再給四蓮暖暖手,他正想伸出手呢,便聽賈四蓮道,
“夜深了,嘯林快回去吧,吃了酒別吹太多夜風,會傷身子的”
四蓮的聲音柔柔的,跟她的發絲一般,細細密密撩得人心里發癢,牟彪聽話的點了點頭,
“好”
賈四蓮也沖他點了點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牟彪伸出去的手落了一個空,他在夜風里空抓了一把,收回來嘿嘿笑道,
“那個你也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