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賈金城與賈四蓮回去,那朱氏的弟媳婦馮氏還未走,賈金城提前回來,二人都有些驚詫,朱氏只當是賈四蓮特意把賈金城叫回來的,這心頭便有些忐忑,生怕賈四蓮是在賈金城面前告了一狀,賈金城回來尋自己晦氣的。
可她那知賈氏父女在衙門里根本沒顧上說話,賈金城根本不知曉朱氏娘家來了人,見著馮氏有些吃驚,朱氏忙上前為二人引見,賈四蓮卻是提著竹籃子去了灶間,鬧到這時節,賈金城都沒顧上吃飯,她在灶間升了火,熱了飯又給賈金城端了進去。
賈金城倒是態度客氣,同馮氏拉了些家常,又留了馮氏在家里吃晚飯,馮氏就這般在賈家吃了兩頓飯,吃的心滿意足,滿嘴流油的回去了,待到了晚上,一家人關起門來說話,賈金城先將兩個小女兒和妻子打發進屋睡了,再同四女兒說話。
賈金城先問了四蓮今日之事,四蓮便將那婦人的事兒,挑挑撿撿,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便略過去不講,告訴給了賈金城。
賈金城聽了嘆一口氣道,
“人都當我進了北鎮撫司是一步登天,得了天大的好處,卻不知這世上就沒有那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銀子是拿得多了,可提心吊膽的日子也過得不少
四蓮應道,
“爹,人已經被抓住了,自有衙門里的人處置,我們不用擔心,還是照常過日子就是了”
賈金城點頭,
“只能如此”
不是這樣還能怎樣,不管再怎么害怕,這一家子的日子總歸還是要過下去的
他回了屋里朱氏沒睡,披散著頭皮,斜靠在床上正等著他,見他進來忙下床來伺候他脫衣,說起今日馮氏的事兒,一臉的不安道,
“夫君,我那弟媳婦過來,我是事先不知情的,我也是沒想到她會從外城尋到這里來”
賈金城笑了笑應道,
“無妨,總歸是親戚,也不能斷了來往的,平日里走動走動也是應當的”
只要不是似向氏那般,日復一日的想方設法把銀子往娘家搬,他也不是那近人情之人
只是
賈金城想起今日馮氏那滿口奉承,看見桌上肉菜滿眼放光的樣子,卻是在心里躊躇了一番,心里暗暗道,
“前頭原是想著,將家用銀子交給她管的,現下看來還要再等等”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被向氏這么多年給弄怕了,不敢輕易再相信人,如今這家里他最信的便是四女兒了,
“四蓮年紀雖小,但能干精明,又是個處事公正的,對弟弟妹妹們極好,銀子由她管著我放心”
于是便熄了讓朱氏管銀子的心思,每月的俸祿和攤上的一半銀子還是自己收著,再拿出一些給四蓮做每月的家用,朱氏那頭沒有銀錢的來處,他每月便給她一錢銀子,算做了胭脂水粉、衣裳首飾的錢。
朱氏那是高興的不成,她何時享過這樣的福,在這家里,想做事便做,不想做可以整日整日的歇著,還有一錢銀子可拿,想買甚么都成,這樣的日子她是做夢都沒有想到。
這廂在心里第一百遍笑起向氏來,
“她到底是有多傻,把這好好的日子不過了,自己一個人在楊花胡同受苦”
這也就是向氏的命,好好的日子讓她自己過成那樣,倒讓自己來撿了便宜,怪得誰來
詔獄里那婦人倒是不比她丈夫那般嘴硬,關上五日,不吃不喝又失了內力,不用怎么上刑便招了。
原來這婦人與她那丈夫住在山東東昌府外五十里的米家莊,婦人的丈夫姓米,叫做米宸剛,自幼學的家傳武藝,早年也曾闖蕩過江湖的,倒也闖出了些許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