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氏前半輩子太苦,如今好不易落進了福窩里,正享著福呢,如何肯自討苦吃,回到家中見著好東西那就管不住嘴,賈四蓮倒是想為她好,減了幾日的肉食,一家人吃了幾回粗糧粥,結果不單是朱氏不滿,連著賈尤傳也鬧了起來,賈金城倒是明白道理,勸朱氏道,
“不是不給你吃,只你肚子長的太大,吃多了對孩子不好”
朱氏便哭哭啼啼道,
“孩子他爹,倒不是我貪嘴,只肚子里這個前頭已經吃慣了,一下子不給他吃了,他鬧騰起來,也是受罪呀”
她這么一哭,賈金城也拿她無法,只得任她去了,賈四蓮也無法,左右都是賈金城的銀子,她便照著好吃好喝的伺候就是
朱氏此時躺在床上,那肚子跟座小山時,挪一挪身子,顫巍巍的樣子,賈四蓮都怕她一個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朱氏見她來了,哼哼幾聲,
“四蓮你你給瞧瞧,我怎得覺著不對勁兒呢”
說著一指自己身下,賈四蓮依言過去,掀開被子一瞧,卻是嚇了一跳,
“娘”
她的聲兒都有些發顫了,
“你你怎得見紅了”
朱氏一聽也嚇了一大跳,伸手一把抓住四蓮的胳膊,
“你你說甚么”
賈四蓮取了袖子里的帕子,在朱氏的身下擦了擦,拿到朱氏的面前一看,只見得那帕子上殷紅的血跡,朱氏嚇得不成,
“四蓮快快去叫你爹回來”
賈四蓮應了一聲叮囑道,
“娘,你可別亂動,我讓五蓮進來看著你,我這就去叫我爹”
賈四蓮這廂出去叫了五蓮進來,又著急忙慌去叫賈金城,幸得賈金城離家近,急匆匆趕回來,忙抱了朱氏去看大夫,隔壁房間里賈尤傳聽得家里一陣的鬧騰,躺在床上身子動了動,臉上帶了一抹冷笑,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朱氏送到醫館幸得有大夫救治及時,服下了保胎的藥,倒是暫時無甚事了,只拉了賈金城在一旁道,
“令夫人這一胎怕是有些兇險”
賈金城聞言一驚,
“大夫,此話怎講”
大夫撫著須道,
“令夫人吃得太好,腹中胎兒太大,若是不受這一回,倒是能少吃些東西,多走動些,可如今她需得躺在床上養胎”
這樣子每日不動,又不能斷了吃食,那豈不是越養越大
賈金城好歹也是養過七個孩子的爹了,自然知曉這婦人懷孕生產要忌諱甚么,聞言皺緊了眉頭,
“那當如何還請大夫想想法子才是”
大夫想了想道,
“我試著給她開些節食的方子,每日里不能多吃,吃上一小碗,便可管上半日不餓,不能再給她吃大魚大肉了,清粥小菜才能保了平安”
賈金城卻又擔心起來,
“可如此的話,會不會令得腹中胎兒生長不全”
大夫搖頭道,
“不怕,這都已經懷胎五月有余了,胎兒手腳身子俱已長全,少吃一些不礙著的”
這時節已經不能光顧著胎兒了,朱氏本就是老蚌懷珠,生產時就兇險,偏還要把胎兒養這般大,再不想法子,只怕真到生產那時,有一尸兩命之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