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桶水進去,黑煙立時倒卷出來,撲著面門就來了,這要是換了普通人,一口煙兒便能嗆得你升了天,可汪媽媽不是一般人,她進去時早就閉了一口氣,不怕毒煙傷害,一桶潑完又是一桶,連著潑了十七八桶,這屋子里全數都濕了一遍,總算是將漸起的火勢給撲滅了,汪媽媽這才往外頭退,退到外頭院子里看了看,見隔壁的火勢正猛,生怕那火勢被風一撩又吹了過來,便索性提氣抬掌,一掌打在那木頭搭的灶房上頭,
“轟”
一聲巨響,那搭出來的灶房本就被火燒過一遍,此時挨不住汪媽媽一掌,當時就應聲而倒,待得全數塌陷下來,房頂就與隔壁斷了聯系,火自然就燒不到這處來了,只汪媽媽這一掌實在威力大了些,不但將那灶房給弄塌了,還將后頭的一處單間兒給轟出來了
這灶間是搭在兩院之間的一個夾角,外頭有灶房擋著,里頭又被人做了隔板,不從上頭看,是根本看不出來里頭還有一個夾間。
那灶間倒塌之后,嘩啦啦倒了一大片,汪媽媽眼尖,居然從那一堆冒著煙兒的木頭板子里見著了一角翠綠的衣角,汪媽媽見狀心頭一驚,
“怎得這里頭還有人的么”
她適才將整個灶間都澆了個遍,沒瞧見有人啊
只此時也容不得她多想,忙沖上去,幾道掌風將木頭掃開,果然見得下頭躺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汪媽媽過去將人一只手提了起來,跳到了外頭,這才將人放平了,撥開頭發一看,卻是一張又臟又污,不掩美貌的小臉,
“嘖嘖這可憐見的”
汪媽媽江湖經驗老道,打眼上下一打量,見這小娘子身上衣裳粗衣麻布,臉上雖臟卻也瞧得出來未施粉黛,這模樣一看就不是窯子里的姑娘,再想想她藏身的地方,
“這多半是窯子里囚禁的女子”
她上手搭了這小娘子的脈,發覺她只是被前頭燒起來的黑煙給嗆昏了,當下取了一些魚池里的水,給她潑在了臉上,那小娘子果然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這小娘子也是個烈性的,見著汪媽媽只當她是這里的人,當下一抬手,五指向著汪媽媽的臉上就招呼了過去,汪媽媽一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用力,那小娘子就痛叫一聲,
“放開放開”
汪媽媽倒也干脆,甩開她的手,自己也站起了身,對她道,
“我不是這里的人,只是見這里發生了火災,進來救火的”
說罷看了看外頭跑來跑去忙碌的人群,淡淡道,
“你若是想出去可以趁這個時候”
那小娘子愣了愣,眼見得汪媽媽轉身就要往院外走去,忙一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裙角,
“求求您救我救我”
那小娘子趴在地上,仰頭看著汪媽媽,大眼里盈滿了淚水,
“求您救救我我我被他們下了藥,下半邊身子根本動動不了”
汪媽媽倒是知曉,有不少青樓楚館里對付那些性子烈又模樣美貌的女子,為免傷了她們的花容月貌,多半都是會灌藥的
不過汪媽媽不想惹事,她皺起了眉頭,這些女子雖說出身良家,并不想做女支,但能在京城里開私窯的人,后臺都極硬,辦事多半不會留下把柄給官府拿住,因而這類人大多都是有賣身契在手中的,她將人帶走了,豈不是給主家惹禍么
錦衣衛便是再跋扈,也是要按著官府規矩辦事的
那女子也是十分聰慧,觀汪媽媽臉色便知她心中所想,手上死死抓著她的裙擺叫道,
“我不是他們買來的,我是被他們虜來的,我是良家女子我是良家女子”
汪媽媽聞聽這才低下頭問道,
“你此言當真”
“當真當真但有一句謊言必要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世人重誓言,汪媽媽聽了立時便信了,想了想伏下身,一伸手將她攔腰抱起,扯了一塊不知從何處尋來的破布遮住了她的臉,趁著眾人亂成一團時,將她給弄出了玲瓏閣。
汪媽媽帶著一個人,光天化日的自然不好在外頭行走,只能尋了一處死胡同,將人藏在那處,在那里等到了天黑,才把人給帶回了牟府。
牟府里四蓮早等得焦急,問起回來的牟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