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爭,誰手里捏著的籌碼多,誰就有話語權。
可什么是籌碼呢
嗣謁搖頭,“內憂外患,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政府,下面就是一盤散沙。內憂如此,外患不會遠。”籌碼這種東西,咱也不了解外面的世道,不知道再這么耗下去,好有多少籌碼能用。
這個小縣城,還是太偏僻了兩年,最多兩年,咱們先出去走走看看。了解了,才知道到底到了哪種程度了。看報紙,到底是不直觀。
兩年的時間,說慢也慢,說快也快。
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嗣謁把一摞子稿紙遞給李伯民,“我覺得是可行的,但是得叫人看看。”
是打印機嗎這給搞出來了。
就當初給的三本書,都給翻譯出來了。
李伯民捏在手里,覺得沉甸甸的。沒說其他的,只問說,“淺灘困不住蛟龍,這是要走了吧”
這兩年相處的不錯,嗣謁一謝再謝,“沒有您和蔡先生的提攜,便沒有這一切。”
嗐也得你能提起來呀
李伯民起身跟嗣謁握手,“咱們也不是不再見。如今這局勢,難說的很。自袁死后,軍閥派系何時停止過爭斗段系行營就駐扎在省城,下面縣里也開始駐兵。這個團那個營的,這么一駐扎,上面就有了兩重婆婆。這個過年要軍餉,那個過年要征募稅收。總之就是同舟共濟,共克時艱的套話。這里山高皇帝遠,碰上一兩個混人,就會叫人措手不及。學校呢,還得辦。讓蔡先生辦著吧,經費我每年給。但是呢,家小得帶走了。到底是去哪里,現在還沒想到。許是京城,許是滬市租界。這一別,雖說是山水有相逢,卻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說著話,就起身開了一張支票,然后寫了一封信,“我也無法估量你這東西的價值。給你金銀吧,帶著不方便。不如支票,去銀行兌換美鈔就可以。”
嗣謁沒拿支票,只把信拿了,“您叫人估算之后再談其他。家里有蔡先生,咱們不會失了聯系,難道我還怕您坑了我”
李伯民倒是不好堅持了行吧,那就再會了。
這真的要走了,好似也沒什么不舍的。屋舍交給老趙照看,他一個孤老頭子,也沒家沒業的,學校要是辦,他有地方,要不辦,連個地方都沒有。自家要是一時半會回不來,他幫著看顧著吧。
而后是兩家家人,再留了一些銀錢,叮囑好了,輕易別動用,實在沒法子了,救命用的。
林雨桐還問林長官,“紅桃確實是不回來嗎”
是問嫁出去的妹妹,這幾年倒是見了兩面,那邊人倒是挺好的,只是那家的兒子,而今才十一。
林長官搖頭,“那邊就一個兒子,家里多個孩子,都疼她的很,她不肯回,且由著她去吧。”
水娥又叮囑,“給的地址你記下,若是過省城,看看能不能見到你大姐。若是去京城,試著去瞧瞧你二姐。”
行不是不掛心,是掛不起心。知道還活著呢,就挺好
臨走最后一件事,就是偷著再去李家,給李家留下一封信若是姓烏的有一朝得勢,想報復尋事,請在各大報紙上登個消息,只李伯民求助這五個字,自有人去宰了姓烏的,這話終生有效。
李伯民夜里來書房想給友人寫封信的時候,看到書案上的留言,急忙跑出去瞧。
家里的傭人聽見動靜跑來,“大爺,怎么了”
李伯民擺手,“沒事,該干嘛干嘛去吧。”他想,一定是李家這些年一直施舍窮苦,總也有人瞧見了。瞧瞧,有一個人肯念恩,就會叫人受益無窮的。
所以,但行好事吧福報或早或晚,都會來的。
哪怕是李伯民知道嗣謁和桐桐要走,也絲毫沒有把兩者聯系起來。而是一大早,就派車來,送這兩人去火車站。
火車通往外面的世界,而外面的世界是個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