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行是李家老幺,李伯民的幼弟,年歲跟嗣謁相仿。沈淑娟就是那位沈家的小姐,這兩人是家里給訂的親事,去年就成親了。成親之后兩人來了京城,來京城之后,倒是不怎么知道他們的消息了。
李同行跟著嗣謁往里面走,邊走邊道“我倆去香江了一趟,你們來京城之前,我大哥沒聯系上我們。也沒能安排我們去接你。這不,前兒才回來,我大哥的電報就追來了。”一進屋子,就從包里往出掏,“這是五根金條,兩千美金。”說著就推過來,“我哥說這是什么東西的定金,先叫從我這里支取了給你送來。我也弄不清楚你們說的東西是什么,但我哥在滬上,說是最多半個月,他會來京城。到時候帶一些人來,再詳細的談。”
說著還好奇的問,“到底是什么東西”
嗐這有什么神秘的,就是一漢字打字機的圖紙。
李同行哎喲了一聲,“我哥怕是在跟南洋的商人賀熙平談這筆買賣的跟此人要價,千萬別客氣。財大氣粗,南洋的船廠和汽車行,都是他家的買賣。”
兩人再說什么林雨桐沒聽成,沈淑娟拉著她去園子里說話去了,“男人們一天天的,不是前程就是買賣,再要不然就是命。我家這位也是一樣,頭腦一熱,整天是這個讀書會,那個討論會,前兒回來,昨兒一整天都不在家。又被拉去開什么會去了。我說你要么就去做生意,要么就去謀個職位,咱好好的過日子成不結果呢,學不好好上,也不說買賣前程,就是一天天的跟一群人這個那個的湊一塊折騰。如今我們還靠著家里的接濟在過日子呢。可我們不能老跟著大伯子那邊不分家吧可愁死我了”她朝里瞧了一眼,“你家這位就不一樣了,務實多了,一心奔著掙錢,這不挺好的”
桐桐笑了笑沒言語,如今這世道變的快,人也變的快。只看報紙就知道了,文人各種的吵架,也是各有主張。自己和嗣謁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有些報刊讀了,叫人覺得很親切,有些報刊讀了,忍不住就想反駁吐槽。
這種東西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當然了,嗣謁那人,是覺得感覺這種東西只能作為參考。這不是著急的事。
尤其是一些立場的東西,不是急著表態就是合適的有些東西放在心里,多看看事態發展,如此,才是最大的保全。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亦或者是對自己以后要做的事,都是一種保全。
路是摸索著走的,嗣謁的意思是謹慎、低調、不露頭。
這也是他的一貫作風。
桐桐點頭認可這個看法,如今想高調也高調不起來,想露頭也未必有機會。唯有謹慎二字,當做到的。
她跳過了這個話題,問說“你呢當時不是說來了考大學嗎沒再繼續讀”
“女子師范大學。”沈淑娟搖頭,“去了不到一年,然后不想讀了。”
為什么
“學校里亂糟糟的,也不是念書的地方。”沈淑娟嘆氣,“班里也有一些女學生格外的活躍,各種的集會,然后宣講我感覺我跟她們格格不入。”
桐桐笑了笑,“想好好過日子,也不算是錯。”
沈淑娟就道“對嘛我就覺得國家大事,那是那些大人物要考慮的問題。誰都是想往好的變的,對吧再怎么著急,難道一時三刻就能改變嗎”
雖不是一時三刻能變的,但哪怕一年兩年、十年八年,因為這般的推動,總有些益處吧。遠的不說,若沒有那些勇敢的姑娘敢站出來發出聲音,你又怎么能在女子學校念書呢
桐桐嘆了一聲,她想,她跟現在的沈淑娟,應該不算是能一路同行的人吧。
跟她能談過去,談老家,談家長里短,談風花雪月才子風流,卻不能談更深層次的東西。
桐桐覺得有點可惜,她其實希望能成為朋友的。
知道了這一點,她就不提外面一些事的話題了,只問說“將來打算怎么辦”
“我本來想著去香江定居的,可是到了那邊,我家那位也沒能消停。好像有些學會還是其他,在那邊還挺活躍的。尤其是罷工,鬧的也很邪性。我一看,這到哪都是亂,那就不如回來吧回來再說。”沈淑娟皺眉,“至于以后,倒是有一些婦女組織,像是救援會這些地方,我還是希望能出去做一些社會活動。”
桐桐點頭,“挺好有事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