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撩起來要把屋里的煙給放出去,在外面能看見這媳婦把肉夾起來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后試探的咬了一口,嘴里發出嘶嘶嘶的被燙到的聲音。
“吃肉呢”林雨桐在門口問了一聲。
“咳咳”這媳婦一下子給嗆到了,“誰誰呀”抬頭一看,看清楚人了,她面色一下子就變的不自然了,“是林先生林先生呀您看,您怎么來了”
林雨桐進去打量了這屋里一眼,才道“我覺得牛官兒殺人這個案子,有疑點。好人蒙冤,我看不過去”
這媳婦搖頭,“你可不知道呀林先生,牛官兒這狗東西,哪里是好人一天天的,犟的跟牛似的,說什么也不聽。”
“你說什么了,他不聽”
這媳婦里里外外的指了指,“我說的他一句都不肯聽。到死都抱著他爹臨死前交代的話。他爹說鋪子得租出去,不許漲租金,他就真的一分都不漲。他爹說把那三畝地佃給誰家,他就一直佃給那家,一成租子都不都多要”
“租金和租子,人家都按時給你們了”
那倒是按時給了。
哦那就是人家爹確實找了可靠的人,能保證他家腦子不咋靈性的娃餓不死。有點糧食,有個牛車掙點,能補貼家用,能養家,足夠了。
這媳婦見沒有說服林雨桐,似乎有些焦躁,她把圍裙在手里揉著,說話就帶了哭腔,“你不知道這牛官不是人,他打人打的狠著呢,氣上來把我往死的打呢。”
沒聽說過前面鋪子那老板娘要是聽說了,嘴就把不住說了。沒說,也沒聽誰說過,尤其是牛官兒剛出了這事,都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他打媳婦的事,早就該有人念叨著說了。可在各個村里轉了,一直沒聽誰提過一句。
她就問說,“你家的錢誰管著呢”
當然是他這媳婦立馬指責,說是用錢不自由,不給花一分錢,病了都叫硬扛,不給瞧病。
林雨桐的視線就落在她的頭上,頭油明晃晃的,還是桂花味兒的。炕頭的柜子上,放著鏡子梳子面脂。再看那炕,炕上有兩床被子,并排放著兩個枕頭,都干干凈凈的,卻又不像是才洗的。此時,再想想牛官那渾身臟兮兮的樣兒,就不由的問了一句“牛官夜里得喂牛吧,喂幾次”
“兩次,得兩次吧。”
胡說牛不是早一頓,晚上七八點一頓嗎怎么夜里還得兩次。
“牛官兒不跟你一屋住,對吧”
“怎么不”才要說反駁的話,可以對上林雨桐的眼睛,她把話收回來了,“就是就是他那怪脾氣,跟牛親,跟我不親。那我能攔著他去住牛棚嗎”
林雨桐輕笑,盯著這媳婦又瞧了一眼,“嫂子用的什么胭脂,顏色怪好的。”
這媳婦趕緊捂了一下臉,干笑了一聲,“哪有胭脂,就是爐子跟前做飯,給熏的。”
林雨桐走過去,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潘金蓮是怎么死的嗎”
這女人面色大變,朝后退去,“你說啥呢你就是林先生你也不能冤枉人。”
“我殺了那么多人,沒一個是冤枉死的。”林雨桐的手挑起對方的下巴,然后噓了一聲,“想腦袋掉地上”
她不住的搖頭,不想一點也不想。
“你藏著的人呢”林雨桐壓低了聲音,“人去哪了”她朝炕上那并排的枕頭看了一眼,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