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抱著一種心態,就說,扛過去吧,說不定一場雨下去,重點別的啥三兩月就能吃了。哪怕是撒一把青菜的種子呢,人肚子里有食,就餓不死。
但理智的人都知道,這是沒戲的。
四爺和巴哥出了一趟門,之前邀請的水利專家,還真有來的。這一出去,就是三天。等四爺回來就說,“確實是實干家,關系親生的水利,他的圖紙出了都有三年了。可就是沒修成跟上面要了多次資金,但一直也沒給。這次去,見了這位李教授,見了楊將軍。楊將軍也才督辦秦省事務,但沒推脫,直接應承下來了。除了咱們的資金,李教授私下募集了一部分,楊將軍想辦法募集了一部分,那邊的水利擇日就能開工。但若是想使用,怕沒有兩年時間,是不行的。”
但修水利不得需要人工嗎一家抽一個勞動力,不至于那么多人餓死。
可這再用人,到底是有限的。
更多的人還是遭了災了。
一到四月,地里的苗徹底的黃了。各藥鋪發來的電報,說是藥材收不上來了。北方大部分省都出現了旱災,只是沒有秦省嚴重就是了。
這就意味著,藥材真的供不上了。就連京城外的農莊,葉鷹也發了電報說,八成苗幾乎旱死。
藥材這東西,不能說只取南方的藥材,這不成藥的。
如今誰還想著藥呀當沒飯吃的時候,要藥做什么人不是沒藥治病病死的,這是眼看要餓死了。
村里沒有孩子的嬉笑聲了,大人不叫動,叫老實的呆著,不動,就不渴,也不餓。
旱死了麥苗,下糧顆粒無收。但因著工地上涌入那么多人,人力特別足,真就是需要什么廠房,需要什么房子,在天熱起來的時候,都給蓋起來了。
隱在山林里,一座座廠房,在山下是看不見的,完整的遮擋了起來。
可四爺卻以廠房需要干燥為由,暫時將工程延后了。人全部拉去修水渠,這里只留自家組建的不足三千人的隊伍,在山里滯留著。
桐桐知道,四爺害怕的除了山火,還有若是現在就使用廠子,那必然,鄭天晟就是要封山的。封山了,周圍的百姓連最后一個找點吃食的地方也沒有了。
那就等等吧,等過了夏再說。
果不其然,一入夏,高溫灼人的很。
扛過了春荒,夏糧沒下來,怎么辦小戶人家真撒不起秋糧的種子了,但大戶人家還想試試。可誰知道,種子撒下去沒幾天,扒拉出去,用牙一咬,咯嘣的脆。鐵定不行了呀
這才是真的慌了。
楊先河過來,就說,“林先生,幸而您把煙給禁了。您不知道吧,早些年,咱們這里好好的農田不種了,小麥苞谷這些莊稼不種了,種啥呢種大煙。以前呢,咱們這里也能叫天府之國。可是后來,都不種糧食了,百姓家就沒有存糧。這是后來煙沒有出路了,這才又種糧了。咱們這兒,沒那么多大地主,家家戶戶多多少都有點自己的地。這能存的糧食的,總還在存糧呢所以,春上,有些就不慌。估計是存的糧食算計著吃,能撐過半年。可如今艱難的不是這個,而是上面定下的賦稅又下來了”
沒減免嗎
“沒有跟往年一樣。”楊先河苦笑,看著林雨桐,“林先生,您說著該怎么辦”
林雨桐被看的愣住了,啥意思呀這是叫我帶頭扛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