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堅持說這個冬天是個冷冬,那大概真是個冷冬吧。
一到冬天,就真的感覺到了,又被林先生說對了。
冬天來的極其迅速,說冷,驟然之間就冷透了。
空氣里沒一點水汽,可就是冷的出不去門了。
那點皮子做的大衣和靴子都算是派上了用場,要不然,真能凍掉了耳朵。
幾家人到底是合住在一起呢,除了四爺和桐桐帶著孩子住了東屋之外,西邊的屋子住女人了,栓子奶奶和方云小桐帶著兩個孩子住,男人們住在里挨著廚房的小隔間里,房間小,有火炕,有點爐子,這么著省炭,省柴火。
沒存那么多柴火的人家,那現在就得這么安排。男一間,女一間,湊到一塊暖和。
這天林雨桐才起,從廁所出來感覺凍到骨頭里了。結果猛地就聽到一邊的隔壁傳來哭嚎之聲。她嚇了一跳,以為是人出事了,撒丫子就往出跑。就見隔壁的大娘拍著院子里的樹,“這是不叫人活了呀這是活不成了”
院子里有一顆柿子樹,有一顆拐棗樹,還有一棵棗樹,這都是耐干旱的樹木,之前還活的挺好的。可如今呢,這幾棵樹的樹皮都松了。
這是凍得
大娘就哭,“我這把歲數了都沒見過把樹皮給凍的爆開的”
行了趕緊回吧在外面這么嚎,吃了一肚子冷氣,該難受了。
林雨桐回來的時候,四爺和巴哥裹著大衣站在院子里,隔壁的聲音想來是聽到了。
四爺都沒見過,還問桐桐,“樹皮凍掉了”
桐桐拉了他去門口,門口是蓋房子的時候楊先河他們給移栽來的香椿樹。這玩意的樹根特別愛繁殖,所以這樹村里多的很,蓋房子的時候給這邊挪了一棵。不大,長的跟長平的小胳膊那么粗。平時進進出出的,也不甚在意這玩意。林雨桐跑出來的時候都沒注意,剛才大娘一說,她回來的時候就看了。
可不是嗎
樹皮都被凍掉了。
凍破皮這話,真不是夸張,那是真能凍破皮的。
沒被旱死的樹木,被這么一凍,死了。
年紀大的人,扛不住這樣的天氣,每個村都陸陸續續的有老人去世了。可這土凍的呀,愣是挖不開一點。怎么辦有棺材的就那么安置在棺材里。便是火葬,也沒那么些柴火。
沒棺材的,用席子卷起來,撿些石頭,用石塊壘一個墓穴,先這么在亂葬崗子安置上,以后再說吧。
天冷成這樣,之前運的糧食可以的存一些,如今都抓緊發到各縣手里,千叮嚀萬囑咐的,掐著糧供給,這中天氣,運糧怕不及時。
果不其然,一夜大雪呼嘯,雪下了有多厚呢反正門被封住了。楊子用他的身高比劃,“這得有一米多吧。”
是啊這遭瘟的天氣,竟然落雪了,這么大的雪,路不通了,就是山上的人也下不來了。
楊子還樂觀呢,“這雪一下,就不旱了。”
老吳和栓子奶奶是有了年歲的人了,見的多了,兩人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呀
這中氣溫,雪不等溶化,就不見了,地該是干的還是干的。
小桐就說,“陰坡的雪一般都不溶化,反正慢慢的雪不見了,但地還是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