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只剩下灰燼了,添了一把柴,吹了吹,火才起了。又拿這個火去點炕,屋里馬上起煙了,嗆人的很。
別瞧著又是舉人,又是錦衣衛的,朝廷的俸祿少的可憐,家里很是不寬裕。這一家四口主子,下人沒幾個
文姨娘伺候老爺,家里有個十四歲的小子跟著大少爺到處跑。還有個看門的老漢崔伯,以及眼前這個王婆。
沒有丫鬟,說是舉人家的小姐吧,萬事都得自己動手。
天真的太冷了穿著小棉襖在被窩里都不暖和。她干脆起來把大棉襖穿上,棉褲套上。
文姨娘從外面進來,縮著脖子搓手。那手上都是凍瘡,這會子進來先在褥子下面暖了手,才去看二娘,“大爺今兒怕是難回來,我瞧這天,又像是要下雪了。二娘這藥今兒早起一吃,就完了。怕是得叫崔伯去抓了。”
出去抓藥嗎老爹不在,兄長也不在。林雨桐就坐起身來,“我今兒覺得好了,換身衣裳我跟崔伯出去一趟吧。”
那怎么行呢
“我姐這病,吃了藥不見好,可見還是不對癥。劉醫婆上次不是說了,若是吃三天藥還不見好,就得去城里的濟世藥鋪找陶大夫。您忘了,兩年前我跟著劉醫婆去過一次,磕了腦袋那次,就是找的陶大夫。這位大夫難請難見,但老病患總能見到的。我去了只說復診,順帶的說我姐的情況,就把藥開出來了。那要不然,怎么辦再這么耗下去,能要了我姐的命。”林雨桐說著話,就下了炕,“把大哥的舊衣裳找來,早幾年的,別管單的還是夾的,都行我套在棉襖外面即可,做小子樣兒,誰瞧的出來這不是事急從權嗎”
文姨娘是姨娘,只能是半個主子,能管王婆子,卻管不到小姐身上。況且,她這人自來性子弱,這家里的哪個的性子都比她硬,她誰也犟不過。
這會子,她是干著急,嘴上卻說不得,
林雨桐不管她,反正今兒肯定要去的。從通州到京城,馬車得大半日的路程呢,“今晚肯定回不來,我跟崔伯先去大哥的住處,明兒一準回來。”
跑一趟京城的,想跟四爺見上估計是難,但至少得留個記號,告知一聲吧。
殊不知真叫桐桐給說著了,四爺就在皇宮里。
如今這個宮殿,叫做慈慶宮。慈慶宮是萬歷朝太子的寢宮,而他現在的身份是萬歷太子朱常洛的兒子,皇孫朱由xue。
朱由,歷史上記載是早夭折呢,如何能活到現在
且不說能不能活到現在,反正活著就活著吧。叫爺去哪不行呀,怎么偏偏叫爺給朱家當孝子賢孫來了這不是造孽嗎
以后的天啟皇帝朱由校是爺一母同胞的哥哥,大明最后一個皇帝崇禎,是比爺小三歲的同父異母弟弟朱由檢。
他不用想都知道,桐桐笑倒了多少回了不定心里怎么叨咕了,難保不會幸災樂禍一句世道好輪回,天道繞過誰
笑吧笑的出來就使勁笑。
爺也覺得可笑,兩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