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在邊上扶住他,“爹,叔父已經去了,您保重身體。”
這人問兒子說,“可知這句話是誰說的”
“是太祖皇帝”邊上的青年低聲道,“太祖皇帝留下話了,說是我趙氏族人,自此之后沒有親疏之別,無論傳承多少代,都不得有份親疏。”
緦麻是喪服,喪服在出了五服之后就不用穿戴了,意思是自此之后便再無干系。可太祖親口說過,只要是我趙氏宗族,當世世代代相親,不許因系代傳承而有了親疏之分。
這人就點頭,“是啊這才多少年啊便有趙氏孽子誅殺宗親,此能容否此能容否”
年輕人所有看看,一把捂住父親的嘴“您慎言”
這人就大哭出聲,“太祖當年定下族規,要子孫后代勿要侍貴而輕賤其他族人,以至于怠慢了旁支。若是子孫綿延,以至于分薄了家產而家貧無無依靠者,富盛者更改加意助力,勿要使其流離失所。”可而今呢“有人一朝得勢,就拿族人開刀。當年祖訓一句未曾記得這般的不孝之徒,安敢得天下”
“父親莫要再言了。”
靈堂里燭火搖曳,秋風漸起,卷著紙錢滿院的飛。
中年人拍了拍棺槨,“你叔父不過一書生,留戀風月而已。為他生為他死的女子何其多女子癡情,為他而亡,與他何干你叔父他死的冤枉。”
青年男子低聲道,“父親,您到底要做什么”
中年人看向兒子,“兒啊,咱們若是誰知道哪一天,這鍘刀就落在你我的脖頸上了。你爹我也是太宗之孫,比他趙從真如何太宗一脈還沒死絕呢,輪不到他他得了江山就罷了,我們也認了。可不該抹黑太祖太宗,更不該對宗親起了殺念。兒啊,此行乃是自掘墳墓。”
這話何解
“若是宗室這般罪責,那包庇宗室的那些官員,豈不是人人惶恐。動用龍頭鍘,虎頭鍘是否該見血了你說,有多少官員此刻正戰戰兢兢,怕下一個就會輪到他。”
“這”
“哼他趙從真仁義,分了那么些田地,卻獨獨不抄沒家產,也并未收繳各家糧食。而今,像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趙從真以為人人都會念他的好,殊不知,庶民自來貪婪,只要給錢給糧,轉臉就能反咬他一口。”
所以呢
“所以,宗室死了這么多人,該去吊唁的還是要吊唁的。聚在一起說說話吧,看看他們都是怎么想的。兒啊,爭一把,還都有活路。若是認命,或早或晚,都得死在趙從真手里。”
是
沒多少日子,桐桐就受到消息,宗室之人封了府門,扶棺離開了汴京,便是在洛陽的子弟也被召回,像是要淡出大眾的視野,自此為庶人,安然度日去了。
“查他們看看都去了哪兒。”
得到的消息是分了三撥,一撥去了涿州,一撥去了天水,還有一撥去了潁川。
四爺將消息遞給桐桐,“趙氏發源于涿州,后來,子孫有西遷,便發展出了天水趙氏。在唐時,涿郡有一子弟在潁川出任太守,又有了潁川趙氏。這三地,都乃趙氏祖地。”
好似這個選擇沒毛病,但其實不然。
涿州是事先定好的國都,只是還沒有搬遷過去。
而天水在哪里呢天水在雍郡,不僅在絲綢之路上,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潁川呢,距離洛陽不算遠。
桐桐的手指在地圖上一比劃,“大約六百里。”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人家這三個祖地,真的就像是在長江以北楔下的三顆釘子。這三個位置,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