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長公主傳召小女,我心中本是不安”顧大人嘆息道,“不過有卓大人之妹在側,也好稍微放心一二。”
“我今日一直在前路行進,不知發生何事,顧大人可否方便告知長公主傳召所為何事”卓思衡抓住共同的心情共同的語言,進而探問。
顧憫淳明了卓思衡的妹妹回去是一定會和他說的,自己此時不說也沒有必要,便如實相告“小女與我言說,長公主垂青抬愛是為開課設女學,教授其所編撰的女史典一事。”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長公主身上已有兩件要事,一是女學開設,二是太子越王出宮立府,在皇帝和文武百官眼中后者顯然重要過前者,但對于長公主而言,前者卻是決不可擱置事關己身的長遠之計。
“原來如此。”卓思衡假裝恍然大悟剛剛知道,但大家都是御前做官的,裝得太假難免讓人懷疑,所以還是也得說些又含糊又實在的話,“此事之前我亦有所聽聞,只是此次水龍法會因帝后遭刺突然,怕是朝廷里也有不少事得耽擱,便沒去多想其他,還是長公主遠見卓識,也是陛下舍己向政,不愿廢弛朝議。”
“那吏學一事可仍能按部就班”顧憫淳三句話不離工作,非常兢兢業業。
“這個是自然要繼續辦的,如今吏學已然開課,顧大人送來的幾個屬下也十分恭勤,陛下的意思是讓我抓緊先培得一些當行出色的吏員來做個表率,我回去便要加緊此事。”
“那就有勞卓司業了。”顧憫淳肅態起來,正經道。
“任教不比編書,牽涉諸般人事,又要日日籌備,況且宮中之職不可擱置,并非推脫長公主器重,實在是元珠分身乏術。”
在賜座后,聽過長公主關于女學一事的想法,羅元珠是最先表態的,卓慧衡知道她心中并非不想如此,只是要為了女學將宮中親貴之女的教育撂下一來是半途而廢實在難以接受,二來再被人說是為名利去結交公主,對羅女史和羅貴妃都并無益處。
長公主顯然也已經考慮到此事,溫言道“此事我與陛下曾有談及,既然是女學,也當為垂范天下女子忠孝的表率,若沒了宗室女子在其間受教,難免缺了些說法,所以羅女史你眼下的學生也是要到我處來一道求學的,想那些藩王世子都在太學進讀,與尋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在讀書方面并無二致,咱們要是找了借口,只怕女學會讓人詬病只是個抬舉出來的名頭,是貴戚女眷們的興起玩鬧,并無實教。”
但也確實只有一小些人能從女學中收益。卓慧衡忍不住想。甚至還會有些人家把這當成是抬高女兒身價和攀附權貴的勾連良機,可假若真心求學之女能十中有一,卓慧衡便覺得長公主已然在展開一幅千秋偉業之卷。
或許若干年后民間的女學也能蔚然成風,這便是個再好不過的開端了。
這樣一說,羅女史仍是不敢答應,只道“臣女以宮中女史一職任教女學,不敢多專,但若能于女學中教授女史典,乃是無上榮光,亦不敢言拒,還請長公主容思。”
這樣的大事,羅女史要與姐姐商量也是正理,長公主當然應允。
顧世瑜眉目皆顯柔細之態,但言辭卻不似外貌般柔弱,鏗鏘且堅毅道“臣女父親為國盡忠,臣女自當效仿,雖是女兒之身,亦要表請忠孝之節,此事家父定能贊同,臣女愿為女學殫精竭慮盡心以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