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敦急道“誒呀都是小女不懂事覺得在御前失了顏面,不肯留在京中我夫人疼愛稚女,便吵鬧著要帶孩子離京正巧越王有地方安排誒呀都是一家人,便讓我們暫時去那里安身。這不這不我有了新差事,也不能辜負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厚愛不是還應以國事為重,國事為重”
“國公爺這番話堪為百官表率,您年高德劭懷才抱德,卓某受教,今后定引您為榜樣,勤勉謀事不敢廢忘今日之教誨。”
卓思衡眼中流露出的崇敬和五體投地之敬意已讓尹敦飄飄然似神仙啜引仙酒般受用,他喜出望外接過表奏,卻撞上目眥欲裂的越王,嚇得額頭冒汗跳出兩步開外,匆匆拱手當做道別,手腳并用爬上馬車,就要車夫打道回府。
望著馬車逃之夭夭的煙塵,卓思衡頓覺此處冬日蕭條的景色反倒令人爽心豁目起來。
這位國公爺確實也不傻,帝京西北只此一個清河倉城,也是中京府地域內最大地域一個倉城,負責整個中京府以西的錢糧儲備調配,是重中之重的好去處,能在這里哪怕只做個監正,也多少有豐厚的待遇。
但國公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清河倉城在帝京西北,那里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設施,叫古壇場大營。而清河倉城之所以是帝京規模最大的倉城,就因為它所負責的不只是臨近縣鄉,還有禁軍兵馬司古壇場大營的軍需物資也必須經此地調配。
古壇場大營那是虞雍的地盤。
卓思衡望著已消失不見蹤影的馬車,心中慨嘆,那就只能祝福太子殿下的老丈人能仕途順遂吧。
“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越王早已怒不可遏,一步躍至卓思衡正面前。
“公務而已。”卓思衡攤手表示自己的清正,“茂安公府一直想借著太子殿下能攀出些關系,今日終于如愿,我也替他們高興。”
“收起你這副惺惺作態的嘴臉”越王一把揪住卓思衡的衣領,“你到底要想和本王說些什么”
他話音剛落,手腕卻劇烈吃痛,不得不松開,只見卓思衡不知什么時候拗住了自己的小臂,只輕輕一扭,他的額頭上便落下豆大的汗珠。
可是幾乎很快,卓思衡便收回了手,可他并沒有道歉的意思,而是居高臨下,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目光看向自己。
“我沒有話同你說。”他語調冰冷更勝此時寒天,“叫你背后的人出來我才有話可說。”
越王一愣,驚懼替代疼痛占據他的身心。
“什么背后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明知自己不能急切免得露出破綻,可卻又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行事從未暴露過什么,為什么姓卓的會知曉這么要緊秘密的事難道是他身邊有人泄密不成
面對被疑云和不安籠罩的越王,卓思衡卻愈發沉穩和漠然,他說道“你不必驚慌,就將今日我的話轉達清楚明白,讓你那位軍師大人替你決定要不要來見我。”
卓思衡不想再繼續啞謎了。
太子和越王都即將派出差事,而越王竟然聰明到在太子的外戚上做文章,這顯然已經危急到太子的切身利益和儲君之位的安定,若不造成一定有效的反擊,只怕之后一發不可收拾,再想保全太子一家就難了。
真正讓卓思衡下定這個決心的,是幾日前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太子妃的家人再這樣下去,只會讓所有人萬劫不復包括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