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怎么樣了”
“師父,”元幸竹死死地拉住元培枝的手腕,眼眶通紅地搖頭,“不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元培枝露出了輕柔的笑容,像元幸竹小時候般輕輕撫摸著她的發頂。
“我是人類的元帥,除此之外我無處可去。”她說完后輕輕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單薄身軀,一步步地朝著已經包圍成圈的皇家護衛走去,“克勞狄已經死了。”
死寂瞬間蔓延,所有人一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不知哪個人高聲大喊道“元帥叛國,刺殺了陛下,都給我開槍”
這聲疾呼像是突然打開了護衛隊手中的槍支保險,無數子彈與射線向著元培枝的身軀射來。她沒有躲閃卻也沒有倒下,就這么如同凝固了的雕塑般以中槍的姿態直直地站立著。
黑藍制服瞬間便被鮮血浸透,屬于人類最高統帥的軍帽早在剛才的襲擊中不知落去了哪里。元培枝黑色的及腰長發被風吹動,四散于空中,像是感覺不到痛苦般,她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她完成了作為人類的所有使命,以無愧于心的姿態迎來了自己的終結。
“師父”
可是,當最后一眼看向木然站立的元幸竹時,當聽到那聲熟悉又悲涼的稱呼時,元培枝的心中又不免劃過遺憾與懊悔。
她唯一對不起的人只有幸竹。
被夕陽染得猶如血色般赤紅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了破空的聲響,兩架顏色鮮明的機甲以恐怖的速度直朝眾人飛來,一紅一藍相互繚繞著降落在了人群之中。
那是元培枝的座駕猩紅撒拉弗以及元幸竹的蔚藍基路伯,兩架機甲在無人駕駛的狀態下前來迎接自己的主人。
此時皇家護衛隊的反應并不比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好上多少,除了向有圣骸保護的元幸竹以及兩架機甲射擊以外,他們沒能做出任何有效應對。
與時時直面蟲族的宇宙軍不同,皇家護衛隊已經太久不曾經歷戰爭了。
元幸竹抱著元培枝的尸體一步步走向撒拉弗,看著師父的遺體被完整地納入駕駛艙后才登上了自己的座駕。
“殿下”
她的耳中聽到了同族的呼喚,但元幸竹沒做任何停留,駕駛著基路伯與撒拉弗一起消失于天際。
兩年后。
在意識消散之前,元培枝看到了盛大的毀滅。通過猩紅撒拉弗的真理之眼,她目睹了人類的崩潰與蟲族的覆滅。
曾經不可一世的腐朽王朝結束了他們對人類的統治,曾經無堅不摧的蟲族巢穴被輕易溶解,曾經永遠無法調和的兩個種族在結合了他們基因的亞人女王手中迎來了終結與新生。
而那位年輕的、美麗的、智慧的蟲族女王在最后的最后駕駛著自己的機甲蔚藍基路伯擁抱了撒拉弗。
從生產那刻開始就注定只會使用一次的自毀裝置在女王手中啟動,終結了兩個族群長達三百多年的斗爭后,她也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與那臺曾經始終擋在她面前,護她周全的猩紅撒拉弗一起,與那位她尊敬、仰慕以及深深愛著人類元帥一起走向死亡的安寧之地。
兩臺核聚變引擎的爆炸在宇宙中綻放出了絢爛的光芒,但與恒星相比,它們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在宇宙微波背景中留下一絲漣漪。
它們的湮滅是寂靜的。
“師父”
元培枝恍惚之中再次聽到了元幸竹的聲音。
世界上所有的物質與能量終將回歸宇宙,只有愛永恒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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